他似乎只是位普通的中年人:一絲不苟地工作,謹慎小心地處世。那是一代人的生存哲學,與他們年輕時所經歷的多種運動,特別是宣傳機關格外複雜的風風雨雨,緊密相關。我開始理解這位趙老師了:發這些直白的感嘆又有什麼意思?還是多談談生活中美好的一面,繼續講養豬的故事吧——那些豬長得真壯啊!
自嘲,是老趙和我特別喜歡的幽默方式。有一次,國際象棋冠軍謝軍來做嘉賓,介紹她時,我開玩笑說:“謝軍這麼聰明,大概是因為腦袋特別大,容量也就大,”轉身看到趙老師,我發現他的腦袋也不校老趙嘿嘿一笑,說了一句:“腦袋大,裡面東西的質量可不一樣。”
趙老師為人寬厚,有時候我這個小輩開他幾句玩笑,他也不介意。一次去內蒙古拍外景,有一組他與我騎馬的鏡頭,他偷偷把自己的馬韁繩塞到我手中,說:“楊瀾,抓牢點兒。我太沉,這馬已經有點兒不太樂意了,萬一它走著走著突然撒開腿跑起來,我這把老骨頭豈不要被摔散了嗎?”這時攝像師已把鏡頭對準了我們,趙老師沒事兒人似的,神態自若地看看藍天、草原,指指點點,好像非常悠閒自得的樣子。我當時差點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