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想讓你放心。”
鬱芽神色一滯。
周身戒備消散無蹤,下一秒,她又迅速惱怒起來:放心?她有什麼放不放心的?她才是這段關係的主導者,他只要乖乖聽話就好了,居然妄圖反過來影響她?
簡直是可笑。
“你知道怎樣才最讓我放心嗎?”女孩子盯著他,驀地湊上前,幾乎是在他腦袋上說話。
“留下來,一輩子這樣被我鎖著。”她面無表情,拽著少年人後腦勺的眼罩帶子往下扯,逼得他仰頭,喉結滾動,“這樣我就放心了。”
“……”宋理之抿起唇。
他當然不願意一輩子這麼當奴隸,目不能視耳不能聽地被囚於一隅,他每一天都在期盼第七天到來,她將他放走的場景。
鬱芽見狀,嗤笑一聲,鬆手:“看來你也不怎麼誠懇。”
不是這樣的。他張了張口,卻不知如何解釋。
“宋理之。”她很少這樣稱呼他全名,“少把你的爛好心發揮到我身上——我建議你還是先關心一下你自己吧。”
門摔上的聲音在耳機中扁平化,“砰”的一聲。
她生氣了。
宋理之茫然,並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好心被當做驢肝肺,他以為自己會生氣的。可不知道為什麼,那點兒怒氣怎麼也聚不起來,飄來飄去只剩了無奈。
她真的,好情緒化。
讓他想起遠在鄰市的家裡的長毛貓,被人一摸就炸毛。
鬱芽一直到晚飯時間才進入那個房間。
她當然不會告訴宋理之,自己在桌前盯著監控畫面看了一下午。
本來是想看他因獨處而焦慮的樣子緩解不快感,可這傢伙被她寵壞了,幾個小時過去,反應居然還很淡定,一點也不像被綁來第二天忐忑不安的樣子!
她簡直要因此討厭自己了。
窗外的天已經黑得像墨水。
房間中沒有開燈,不過這對宋理之來說沒有影響——反正有沒有燈他都只能看見眼前黑色的布料。
但是當聽見“啪”地開燈聲時,他還是鬆了口氣。
其實是因為……“我想上廁所。”他窘迫說。
鬱芽將飯菜放在床頭櫃上,面色平淡地過來給他開手銬,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下午她也並沒有認真思考過不放他走這件事的可行性。
宋理之對此一無所知。
其實他想去衛生間已經好一會兒了。
他知道她會看監控,或許叫一聲她就會來開。可是轉念一想,她現在一定還在生氣呢。
以她惡劣的性子,被叫過來後不知道又要怎麼磋磨他。
想著,他搖搖頭,忍不住苦笑。
鬱芽坐在床邊等他走過來。
失去聽覺與視覺,即使只是幾步路也會難以行走,可是瘦高的少年人關上衛生間的門,順暢無比地走回床前等她來戴手銬,一路連停頓也不曾有。
鬱芽輕笑:“你已經記住這段路了。”
他頓了頓,說,是的。
“要不然就不回去了吧。”手銬“咔”一聲鎖上,她冷不丁開口,“就這樣也挺好的,之之也已經習慣了吧。”
宋理之被嚇了一跳,渾身寒毛豎直,繼而反應過來她應該只是在拿他尋開心,苦笑一聲:“我不經嚇的。”
鬱芽不大高興:“你不怕我是認真的?”
“怕。”他坐下來想了想,誠實道,“但我覺得你不會這樣做的。”
“不。”她反駁,“我會。”
不,她不會的。宋理之想。
拋開是是非非,其實她也只是個缺乏安全感的小姑娘,不是吃人的怪獸。
她說她因為喜歡他才綁架他,其實他不信,起碼不全信,現在也如此。
她沒有那麼喜歡他,也沒有那麼想留下他。
她只是需要一直站在上風向來獲取安全感,需要他順毛哄著,不要悖逆——像家裡那隻壞脾氣的貓一樣。
——
宋理之:雖然她綁架我監視我強姦我還愛亂髮脾氣,但她是一隻小貓,我要理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