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東西還在往前推。
冰冷的金屬入侵他皮肉,疼痛感越發深刻。
眼罩後的瞳孔無意識收縮,求生本能使他掙扎著開口:“停下!”
於是銳器不再往前。
鬱芽冷冷道:“要是警察來之前你就已經被我弄死了呢?”
她的語氣如此平靜,卻讓他難以質疑這句話的正確性。
——她是真的可能會殺了他。
她是個瘋子。
“……”宋理之艱難地組織語言,“你不要激動,要是殺了我,你就真的回不了頭……”
鬱芽沒那個閒工夫聽他說廢話:“發不發語音?”
“……好。”他最終還是屈辱地答應了。
鬱芽這才放下那把水果刀。
刀尖沾了一點血,她用指背揩掉。
銳器離開,宋理之這才鬆了口氣。
脖子上的傷口還是刺痛,他用力地喘氣,緩了緩,啞聲道:“我想喝口水。”
沒有動靜。
他無奈又屈憤:“我太久沒喝水了,聲音會不對勁。”
鬱芽覺得有道理。
她其實準備了水,只是剛才他一直亂動,太不乖了,她就不想給他喝了。
她沒起身,仍然坐在少年身上,探身去床頭拿來水杯。
宋理之手腳全被綁著,只能她來喂。鬱芽沒有這種經驗,把杯子放在他嘴邊,傾斜,再傾斜……
水灑了他一臉。
大量清水湧入氣管,宋理之嗆得不停咳嗽,臉又漲得通紅。
水順著下巴往下滴,一部分滑到頸側,將傷口處還來不及結痂的血液稀釋,紅成一片,與白皙的面板形成鮮明對比。
鬱芽低頭望見,有點發愣。
看起來,很想舔一口試試……
鬼使神差地,她伏下身,貓喝水一樣,真的在那條傷口上舔了一口。
有點腥,鹹鹹的鐵鏽味,但也不算難喝。
被舔的人僵成了一塊木頭。
痛的位置溼溼熱熱,柔軟的東西滑過傷口,表面似乎還有粗糙的紋理。
熱氣噴灑在面板上,宋理之癢得慌,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她她她、她是在舔他嗎?
她瘋了嗎?
臉更紅了,不知道是因為嗆到還是羞臊。宋理之開口,磕磕巴巴:“你、你剛才在幹什麼?”
“嘗一下是什麼味道而已。”鬱芽坐在他身上,心情好了些,“現在可以了嗎?”
他說不出話來。
鬱芽當他是預設了,把標著“媽媽”的聊天框調出來,按語音前先警告他:“不要動沒用的歪心思,我準備了很多刀。”
很多刀……
唇角繃直,多餘的情緒一瞬間冷卻,他沒有任何辦法,只能點頭。
發完語音,鬱芽的心情好了很多。
她並不怕被警察抓到去坐牢,當然不被抓到更好——她只是不喜歡她的遊戲被打斷。
就七天而已,關他一下怎麼了?她又不是不放人,憑什麼被打擾?
她將手機扔到一邊,低頭仔細打量被綁在床上的這個人。
黑又密的短髮,流暢的面部線條。他的山根與鼻樑都很高,與眉骨形成明顯的夾角,主體部分皆隱沒在眼罩下。
他的眼也很好看,鬱芽非常清楚,可惜她要放他走而不被抓到,就不能釋放那雙琥珀色眼瞳。
似乎是感受到她正在觀察自己,宋理之抬頭,下頜角繃緊。
這是個虛張聲勢的姿勢,極力想展示自己的勇敢卻遮掩不住緊張。鬱芽只注意到了他抿成一條線的淺色薄唇。
她俯身,低下頭觸碰。
生澀的一個吻,蜻蜓點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