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幫我?”她冷不丁問。
“因為你手受傷了啊。”宋理之理所當然道。
鬱芽盯著他的後背看。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視線,他不好意思,回頭對她笑了笑,略微侷促。
真奇怪,明明比她高那麼多,但他一對上鬱芽,便會不自覺地在氣勢上矮一頭。
女孩子摩挲著食指指腹的傷口。那裡只有一個小不可見的孔,象徵性流的一點血早就凝固了。
“你怎麼幫她拖地?”收拾書包時,張子俊問。
“她手受傷了。”
“啊?咋了?”
“拖把杆上一個刺扎進去了。”
“……”張子俊無語,“一個刺而已,你他媽說得像她殘廢了一樣。”
宋理之抬頭:“你會不會說話?”
“行行行,咱班長體貼無私、英雄救美,誒你上一次問的也是她吧,有情況啊宋神……”
“別亂說。”宋理之的否決速度快得超出了他自己的預料,猶豫片刻,只道,“我只是,想找她確認一些事……”
“哦~是嗎?好好好你慢慢去確認,爸爸我打球去咯!”
宋理之這周值周,有檢查關燈鎖門的任務。他收好書包坐在位置上等,教室中只剩他一個人。
巡視了一圈,一切正常。
他關了燈,鎖上前門,想了想,走去教室後面,用膠帶在那個拖把上有刺的地方纏了幾圈,這才鎖門離開。
冬日的白晝太短了。
出校門,看看手機螢幕,明明還不到六點,天光已有被夜晚蓋住的趨勢。
少年人拿著手機往前走,照例還是選擇了從前那條小路。
其實該換條路走的,他也知道——所謂吃一塹長一智,他已經在這條路上被綁架了一次,萬一還有下一次怎麼辦?
但從被放回來到今天,宋理之還是在一遍一遍地走這條路。
他在探尋什麼,或者說,他在期待什麼?宋理之說不出口。
他還在覆盤掃除的事,三組那個男生說的話、鬱芽的反應……或許他說得對,這是一個怪胎。
可是,宋理之可以確定自己和鬱芽除了她轉來第一天後再沒接觸過,可她與他接觸時似乎並不陌生,自然得像是兩人已經認識了許久。
奇怪。
難道……
目光不經意向前方一掃,他愣住——
嬌小身影揹著一個黑色大書包,烏黑的發只到肩膀下面一點。
是她?
心跳得像要從嗓子眼鑽出來,那一瞬間他來不及多想,邁開長腿快步趕上那女生,試探道:“鬱芽?”
那個人轉頭:齊劉海黑眼薄唇尖下巴——真的是她。
而這是通往那條小巷子的路。
他脫口而出:“你也走這條路?”
她好像一點都不慌張,面無表情“嗯”了聲。
“你……你住這附近嗎?”
鬱芽掀起眼皮看他:“關你什麼事?”
宋理之自知失言,找補道:“抱歉,我只是隨口問問。”
“哦。”鬱芽低下頭玩手機,繼續往前走,不再理她。
“你……”是她嗎?真相似乎近在咫尺,宋理之卻不知道該如何問。
問什麼?問“同學是不是你綁架了我”、“你是不是在這附近敲我悶棍來著?”還是“你好是你上了我嗎”?
他又沒報警,旁人根本不知國慶七天發生的事。如果不是她,這麼問只會讓她覺得他是神經病吧?
目光掠到她拿著手機的右手,宋理之終於找到了話題:“手還疼嗎?”
“……”鬱芽低頭看指腹那個比蚊子包還小的傷口,一時無語。
宋理之卻鄭重其事,抬頭掃了一圈,忽然道:“你在這裡等我一下好嗎,我買個東西,馬上就出來。”
他誰啊,她憑什麼等他?
但宋理之沒等她回答,便匆匆進了路旁的藥店。
鬱芽摁滅手機螢幕,揣著兜,沒過幾秒便見人出來了。
見她還在,宋理之鬆了口氣。
他遞給她一小盒東西。鬱芽一看:創可貼。
屁大點傷,早在她擠出刺的五秒內就自愈了,甚至不如他們做愛時她一口咬在他胸上來得嚴重。
至於嗎?傻子。
女孩子沒有接。
她揣著兜抬頭看宋理之的臉,“嘖”了聲,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