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把少女纖細的腳踝打得更白,幾乎完全喪失了血色,鼓氣一樣腫起一圈。
洗完澡的鬱芽坐在床上,伸出那隻腳,宋理之便抽好了紙巾,蹲下身來給她噴藥。
“是不是更腫了一點……”他攢眉觀察。
“如果腫了,那也是因為你剛才做愛時碰到了好幾次。”鬱芽哼了聲,“少事後裝好人。”
她說的是實話,是他淫蟲上腦,壓著她做了太久沒節制。思及方才的荒唐,宋理之羞愧難當:“是我的錯,對不起……下次不會這樣了。”
這就想著下次了?
鬱芽挑眉,想說什麼,卻見英俊的少年人已經窘迫地低下頭,逃難似的,馬上搖勻了藥瓶往腳踝上噴。
“呲——”
一股藥味兒。
濃密藥霧匯成棕色液體,順著腳踝向下流。
宋理之虛虛握住她的腳,避開傷處,小心地用紙巾吸走了多餘的藥液。
鬱芽的腳好小。
他不禁想,她這個人怎麼小這麼瘦,跟小孩一樣。
“在想什麼?”女聲從頭頂降落,“藥裡摻毒了?還是準備趁機把我腳掰斷?”
她為什麼總把他想得那樣壞呢?宋理之無奈:“我只是覺得你應該多吃一點飯。”
她“呵”了聲:“我吃多少飯,關你屁事?”
宋理之對這種夾槍帶棒的對話方式已經逐漸適應了。他扔了紙,仍然蹲著,托住她那隻腳等藥液乾透:“我記得我給你提過炒菜做飯的幾個建議。你有試過嗎,是不是好一點點了?”
鬱芽盯著他看,不說話。
他便知道了:這是完全沒改的意思。
“不能因為做不好飯就不吃飯,這樣不僅容易得胃病,身體素質也不好……”
“宋理之!”鬱芽打斷他,她有時候真覺得這傢伙腦子有問題,管天管地還管到她吃飯上了,“你先管好你自己行不行?!”
他茫然——他好像,把自己管得,還不錯?
鬱芽受不了了:他居然完全不覺得自己對綁架犯這麼友善是一件有問題的事嗎?
“你是不是還沒搞清楚我們兩個的關係?”她冷聲問。
宋理之確實沒搞清楚。
他好像應該厭惡她,但他並不厭惡,甚至對親近她而感到開心。他知道這是不對的,可是換一個角度,他們兩個之間的糾葛豈是簡單的“對錯”二字能理清的?
退一萬步說,他和鬱芽已經上了好多次床,他應該對人家女生負責才對。
對,他要負責。
前塵是非不可改,但如果她願意,從今往後他們可以試著在一起相處,他可以照顧她。
迅速說服了自己,他抬頭:“其實我們的關係……”
音樂鈴聲砍斷了下半截話。
二人循著聲音望去,床頭櫃上,手機螢幕上有來電標識閃爍。
是鬱芽的手機。
宋理之遞給她,見少女瞥了眼螢幕,臉色驟沉。
世界上的賤人都扎堆來煩她了。鬱芽想。
她張嘴想讓宋理之滾,可目光觸及那雙琥珀色的眼,他定定望著她,好似有什麼極重要的事要告訴她,將滿天的星星都鋪在她一個人身上。
鬱芽一頓,改了主意。
“喂。”
“哦。”她笑了一聲,柔順的黑髮垂在肩上,被燈光暈染出柔和的氣質,“過生日啊?我還以為她死了呢。”
“惡毒?你知道我惡毒還打電話?你不怕我給你們全家灌老鼠藥?”
“什麼奶奶?你媽可瞧不上我這賠錢貨,她只有一個寶貝大孫子。”
“說了不去。”她的表情已陰沉如暴雨天,語氣卻依然平和,“你別逼我。”
電話戛然而止,應該是那頭氣得直接掛掉了。
鬱芽低頭盯著手機螢幕,諷笑一聲,忽地將視線轉到他身上。
“我的隱私好聽嗎?評價一下吧班長。”
宋理之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那評價一點其他的。比如——”小腿微伸,掙脫了束縛,用腳尖勾住少年的下巴,往上抬。
宋理之清晰感受到她圓潤的腳趾輪廓,冰涼柔軟。
“我們的關係?”
她俯身,他抬頭。
四目相對,他屏住呼吸,不曾反抗。
“既然之之自甘下賤,非要攪和我的事,那我就收下你吧。”她笑起來真好看,尖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