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他一起被趕出來的另一個庶子許懷平,因為生母原是個歌伎出身,出了府沒多久就病死了,許懷平無奈只好棲身舅父家,那舅父是個地痞無賴,見外甥在家裡吃閒飯,厭惡的緊,正巧大興有戶飯館的老闆想招贅,就屁顛屁顛的將許懷平送了去。入贅別家對男子來說是尊嚴全無的事,因此這大金朝的男子,但凡有一口氣能掙口飯吃也不願去入贅的,可許懷平生性懦弱,被舅父逼的無法只好入贅了那家。
因此許家也好,杜家也好竟都無親戚可走,倆家一合計乾脆就在一處過年,也熱鬧些。
因此自從杜大壯回來倆家逢年過節就都聚在一處。杜大壯豪爽,許懷安溫和,杜氏開朗,幾個小的也都融洽,日子過的雖不富裕倒其樂融融。
杜是領著女兒和杜石頭在廚房忙乎年夜飯,杜大壯和許懷安領著純哥兒放炮仗。
也許是因為每日都喝的川貝雪梨水,也許害死因為家裡的飯菜比以往多了些油水,也許是因為對功名有了期望,許懷安今年冬天破天荒的沒有犯病,偶爾也咳嗽幾聲,但起色看起來還算紅潤,身體也算康健,讓杜氏對日子充滿了信心。
今年許家的日子好了很多,加之杜大壯的貼補,年夜飯前所未有的做了六個菜出來,一盤子紅燒肘子,一盤茄子幹燉排骨,一盤紅燒魚,一盤清燉四喜丸子,一盤豆芽炒肉,一盤番椒炒雞蛋。餃子不再大半是白菜的,幾乎就是一個肉丸的,裡面放了少量的大白菜。
杜大壯一口一個吃了半盤子餃子,才喝了一盅酒,笑呵呵的說:“這餃子是咋做的,這餡好嫩,而且一咬一汪汁出來,真是好吃,我吃了多少家酒樓飯館也沒見這樣的餃子,大丫,你這手藝見長啊!”
杜氏笑道:“這可不是我的手藝,是我們家貞兒的主意,你送來的那些肉被我收拾了不少,那剩下的肉皮我本來想扔的,可貞兒不讓,用水煮了放了些花椒和酒,煮爛了就在那凝成了凍,今兒包餃子時,讓每個餃子裡放點肉凍進去,別說這滋味鮮美不說,還有汁液在裡面,真是不錯啊!我尋思著,咱這辣醬也賣的差不多了,開春也沒啥賣的,不行我就賣這餃子,或者包子也行,哥,你看可好?”
許懷安看了看女兒,摸摸她的頭,嘆息道:“這閨女啊,太過聰明,我們家如今這日子真是全仗著這孩子了。”
杜氏還沒怎樣,杜大壯倒是咧著大嘴笑了:“是啊,我們那個妝盒也是多虧了貞兒的主意,我這外甥女啊,真是聰明能幹,我看那些大戶人家的小姐都比不上,等貞兒大了,出嫁時舅舅必須好好給你預備一份嫁妝才是。”
杜石頭眉心微蹙,貞兒大了?他抬頭看看對面坐著的小姑娘,利索的梳著雙丫髻,穿著簇新的紅色小襖,腦袋上帶了紅色的絨花,粉嫩的小臉上一雙晶亮的杏眼,鼻樑挺秀,粉紅的小嘴抿著,看上去精巧秀氣,像年畫裡畫的小姑娘一般好看,她長大了會是什麼樣子呢?
貞娘倒真沒想過要讓她娘做這個營生,當時只是單純的不想浪費了肉皮,琢磨著放在肉餡裡,滑嫩好吃,沒想到,杜氏這麼有從商的頭腦,她的腦袋也轉悠了一下,想起當初在林府時,鎮江人愛吃的水晶湯包,用一隻只的小籠子裝起來,一籠只得三隻,柔軟透明的皮子裡能看見晃動的湯汁,鹹中帶了點甜,肉餡還十分滑嫩爽口,是當地出名的點心。
貞娘興奮的道:“娘,我有個主意,咱們做水晶湯包賣好不好?”
一家人一愣,然後貞娘就比劃著給他們講這水晶湯包的妙處,聽得大家都一愣一愣的,許懷安眉心微蹙,當年姑姑嫁的那戶人家就是祖籍鎮江的,許是姑姑在夢裡告訴她的,他不敢問,杜氏見了丈夫的臉色也明白過來了,心裡暗歎,也有些感激,這姑姑死了也不忘幫著侄子一家,老天保佑下輩子姑姑能託生個好人家吧。
杜大壯是個粗人,但畢竟走南闖北見過世面,聽了撓撓腦袋道:“這個玩意好像是南邊的吧?你這丫頭打小也沒出過門咋知道這麼多呢?”
貞娘笑道:“舅舅,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你懂不懂?這都是我爹那些雜記上面提的。”
杜大壯一向認為讀書人最了不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知道啥都不稀奇,馬上就認為外甥女說的是理所應當的,立刻表示贊同:“好啊,這籠子”
“那叫蒸籠”
“哦,那種小蒸籠你劃出尺寸來,我給你們做”
一家人的年夜飯不僅吃的團圓,還吃出了來年的新營生,幾個人討論了一下這水晶湯包的成本和價錢,順義鎮是個大鎮,老百姓的生活雖比不得京城,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