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往上挑,那挺直的鼻樑倨傲地對著所有人,完美的紅唇卻又如此誘惑人,不過十八歲,竟已有乃母那種冷凜的氣勢。
難怪納岑不敢領教,這女孩子一看就比葉裡迷失更令人吃不消。
“母后說納岑王因為長年征戰在外,所以需要一點時間整頓一下部落內部的事務,之後才能迎娶我,因此讓我來看看納岑王是不是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結果果然沒錯,弘吉剌部的確是有許多需要改進的地方,所以我就擅自替納岑王做了一些必要的改變,而且,將來我也會繼續如此這般的輔佐納岑王。不過,納岑王毋需感激我,這是我這未來的王妃應盡的責任,無論多辛勞我都不會藉故推諉的。”
語畢,阿昔倫傲然地昂起下巴,似乎在等著納岑感激涕零的回應,而納岑在微微一愣之後,迅即往侍立在一旁,滿臉無奈委屈之色的霍駱金看了一下,再朝四周迎聚的族民們望了一圈,這才發現每個人的神情都僵硬得教人想哭,以往那種和樂歡愉的氣氛早已消失不見了。
想都不必想,納岑立刻明白這個傲慢的別吉大概做了哪類改變,於是他的臉色也開始發黑,眾人除了阿昔倫——都看得出來他有多努力在壓抑著內心暴起的憤怒。
“阿昔倫別吉,很感激你的好意,但是……”他一個字、一個字咬牙切齒地說:“我想是乃馬真後會錯我的意思了,我從來不覺得弘吉剌部還有什麼地方需要整頓的,霍駱金是個很好的總管,他把族內的一切都打理得令我非常非常滿意。事實上我的意思是,因為我從未乾涉過族裡的事務,所以需要一點時間來深入瞭解一下。”他停了一下,往身旁的千黛瞥一眼。
“至於我希望我的王妃輔佐我的地方,並不是指打理族內事務之類的,而是希望她能替我維繫族人的向心力,這一點我的大妃同樣也做得令我非常非常滿意,所有的族人都非常喜愛她,而不是痛恨或畏懼她,相信以阿昔倫別吉的聰慧,應該能瞭解我的意思吧?”
阿昔倫聞言,震驚地瞠大了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不但得不到該有的感激,甚至被……譴責了?
繼而又聽見納岑轉而對霍駱金迅速地下命令,“霍駱金,所有阿昔倫別吉所做的改變立刻恢復原狀,”他沉穩且堅決地說:“而且,以後除非經過我的同意,否則阿昔倫別吉所下的命令全都無效,明白了嗎?”
“明白了,納岑王。”霍駱金迅速又大聲地回道。
阿昔倫立時難堪地沉下了臉。“納岑王,別忘了我不但是別吉,還是你的未婚妻,為什麼不能……”
“阿昔倫別吉,”納岑很不客氣地打斷她的話。“你也別忘了,即使你是個別吉,也沒有權力干涉我族內的事務,或者你是我的未婚妻,可在我還未迎娶你之前,你依然沒有資格過問弘吉剌部的任何事;就算你已是我的王妃,你的地位還是在我和千黛大妃之下,這些都是規矩,你應該不會告訴我說你不知道吧?”
阿昔倫咬了咬牙,這才頭一次正眼看向他身旁的千黛,目光輕篾鄙夷。
“千黛妃……是個漢人吧?”
“漢人又如何?”納岑冷然道。“她在弘吉剌部長大,現在是我的嫡妃,又是斡羅岑的母親,她早已是弘吉刺部的一份子了。就算她的血是漢人的血,她的心卻是大元人的心,她在中原沒有任何親人,弘吉剌部的每一個族民才是她的親人,大漠草原才是她的家,她的根早已牢牢地紮實在大漠草原的土壤中了!”
他看也不看阿昔倫一眼,卻探手緊緊地擁住千黛。
“她是漢人又如何?她的心早已是我的了,如果你不能接受這一點,請你儘早向乃馬真後提出,我絕不會在意和你解除婚約的!”
話已說得如此決絕,一向倔傲的阿昔倫反而默然了。
她不想解除婚約!
在所有的勳臣之中,弘吉剌氏一向被認為是擁有最大權勢的姻親氏族,自然是乃馬真後急於籠絡的物件之一,若是她不小心搞砸了這項婚約,恐怕母后頭一個就饒不了她。
而在私心裡,她自認大元人中根本沒有幾個人配得上她,而在那少數的幾個人當中,年紀太大的她不願意,太醜陋的她也不想要,諂媚的追求她更不屑,只有納岑是唯一符合所有條件的物件,可惜他早已有漢人大妃了。
但既然母后挑中了她、而且在母后的暗示下,她明白母后默許她以任何方法自己設法解決這項缺憾,如此一來,她就不能、也更不願意認輸了。
不就區區一個漢人女子,有的是方法暗中除去她,逼走她、陷害她,甚至暗殺她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