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事肯定會碰一鼻子灰的。但誰教他是眾所矚目的二當家,他不問,誰來問?
“雖說我等無權過問,倘若當家夫人貌似天仙,咱們也臉上有光呀。”這理由是否太過牽強?
“多事!”攸皇啐了一聲,仍是未吐露隻字片語。
“唉,無端耗了我一顆療傷聖品雲露丹,這用藥者的身分、長相我總會特別好奇吧。”君韶安用肘抵了抵攸皇。“我這一點小小的要求,不過分吧?”
“我沒見過她容貌。”
“什麼?”君韶安愣了下,他“誘拐”老半天所要的絕非如此答案。“她可是你的夫人啊。”
“你信?”攸皇不答反問。
“是不信。”畢竟想成為當家夫人者比比皆是。“但你卻與她寸步不離,所以我想她或許會是個意外。”
意外?攸皇的黑瞳閃動。
她,確實是個意外。
意外地出現他面前,拿他當賭注;意外地挨他一掌,取走他的傳家寶;意外地被她利用,散盡他千金;意外地與都翠動手,讓她一直未愈的傷猛然加重。
奇怪的是,種種意外不但未讓他感到厭煩,反而讓他覺得有趣。
與她相處,心中便有種未曾有過的期望,似乎在等待著她下一步的驚人之舉。
貴人自會前來與你相會。
當年師父說過的話此時再度湧現。他擰眉細思,平靜的心湖因這話兒而泛起漣漪。
“再說,當家的不僅公然於大街上和姑娘摟摟抱抱,還任姑娘聲聲喚您夫君,這種種不尋常的跡象,當家的要我怎麼想?”君韶安說得有些委屈,有些不甘。
那百年難得一見的場景,他竟失之交臂?真是……可惜啊!
“隨你。”攸皇的回答跟不回答沒什麼兩樣。
不過,當時的他為何未將她推開?武功修為極佳的他,又怎會讓有傷在身的她輕易摟住?
他性情冷漠,除了君韶安之外,無人敢隨意近他身;他也從不隨意讓他人有近身之機。但素未謀面的她,為何總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貼近他?
難不成只因她便是他等待的貴人?
驀地,他笑了。
驚鴻一瞥的笑柔化了他冷漠的半邊臉龐,卻稍縱即逝。
若此,她的離開,正是時候。
仰首飲下一杯冷去的茶,不知怎地,今日的茶,帶澀。
“當家的。”君韶安喚住欲離開的攸皇。今日當家的神情,透著一絲古怪。
攸皇停駐門口,未回頭。
“當家夫人留了封書信。”這當家夫人的稱呼,君韶安還真不想改口呢。
“那絕非書信。”攸皇瞄了眼那署名“夫君”的書封,說得毫不猶豫。
既然要不告而別,她便不會留下隻字片語。這是他對她的瞭解,一種說不上來亦無法解釋的默契。
“哦?”君韶安愣了下,“那當家的可要猜猜裡頭是什麼?”這樣才有樂趣吧。
“猜中的報酬呢?”
君韶安想了想。“當家的囑咐的『那件事』,我會全權處理。”
“不論猜中或猜不中,你都得處理。”如此報酬,可一點也吸引不了他。
“我會『心甘情願』地處理。”君韶安說得耍賴。
“心甘情願嗎?”他勾了下唇。雖對他而言並無差別,但若能讓君韶安心甘情願,倒也不壞。“銀票,千兩。”
是嗎?君韶安趕忙開封一觀。
“銀票一千兩?”望著手中銀票,君韶安臉上難掩驚訝。還真的讓當家的猜中了?世人傳他擁有通天之能,莫非為真?
“願賭服輸。”攸皇離開閣樓時,潑下了這盆冷水。
望著他偉岸的背影,君韶安不自覺地搖頭嘆息。
今晚,無月無星,無一絲燈火的街上,冷風颼颼。
漆黑的巷道里,叮嚦啦、叮嚦啦的詭異聲響自遠處漸漸傳來,吵醒了一名七、八歲的稚童。
坐起身,男孩微腫的眼皮還掛著沉沉睡意,困睠的眸一張一合,似睡似醒。
那聲響更近了。
揉揉眼,揉揉臉,男孩左右張的頭顱似乎在確認著什麼。
床旁的孃親睡得好沉,似乎未讓這奇怪的聲響吵醒。
小心地從棉被裡鑽出,男孩下了床,攀上一張矮凳,將窗子開個小縫,趴在窗臺上好奇地往外頭望。
仔細凝聽,那是鐵鏈拖在地上與地上石板互相撞擊的聲響。然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