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少年違規“通常”都只是交由家長領回,以掩飾自己草率辦案的馬虎行為。
陸昊本想告訴他,谷予軒已經滿十八歲,不算是青少年了,但繼之一想仍是保持沉默。
“她沒帶證件,麻煩你在這裡幫她籤個名。”
折騰半晌,從警局出來,一直到坐進車子裡,陸昊始終不發一語。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要不是阿暮那小癟三,他老媽來保他出去時,一點義氣都不講,狠心丟下她自個兒落跑,她也不至於出此下策。
但仔細想想,放眼整個大臺北,跟她扯得上關係的長字輩人物,就數他最不具破壞力和後遺症,不找他找誰?
陸昊依舊無言以對,面色是鐵青的。
“你以為我嗑藥了?”該只有這件事能讓他光火得連話都不跟她說。
陸昊回眸向她,怒火進射的眼中寫滿質疑。
“我沒有。”她近乎負氣的把揹包丟到後座。“不信你去問那個警員。”
“你為什麼會到那種地方去?”他平淡的口吻透著駭人的火藥味。
“阿暮帶我去的。”見他的眉毛往兩旁橫豎,她忙加以解釋,“阿暮是我初中同學的哥哥,我姐也認得,他不是什麼壞孩子,是個大學生。”
“他帶你去嗑藥?”
“我剛剛已經說過了,我沒有吃,你是聽不懂還是故意栽贓我?”氣死了,用力靠往椅背,谷予軒拒絕再回答任何問題。
車內氣氛異常沉悶,他分明相信她的清白,只是不能原諒她出入那種場所,而且還跟著男人去!
陸昊邊開車邊丟給她一盒溼紙巾和一包口香糖,要她抹完臉後,順便把口中的煙味去除。
“我沒抽菸。”
“撒謊。”渾身煙味重得像一個彈藥庫了,還敢狡辯。
“是別人抽的。”
“撒謊。”
“你,”他的不信任徹底激怒了她,“不然,你親我。”
“什麼?”陸昊以為他聽錯了。
見他難以置信的大吼,谷予軒忙改口,“隨便說說而已,反正信不信由你。”
“今年你不參加大學分發考了?”
她相信,不管答是或不是,下場都不會太好。可還是忍不住反問:“你認為我考得上嗎?”
“我認為你可以唸到博士班。”他說話的神情是認真而專注的,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
“這種鼓勵比不鼓勵更糟。”她苦笑的搖搖頭,知道自己有幾兩重。
“勸你及早面對現實,不論你願不願意,接下來三個月零五天,你所有的時間,包括你的人,全部歸我管。”他霸道的語調跟崔慈心如出一轍。
“嘿,當老師當出癮頭來啦?免談。”她答得非常乾脆。
“谷予軒,”他突地連名帶姓喊她,接著把車子停在快車道上,雙瞳炯炯的瞪著她。“你有沒有一點尊嚴?自我貶低不代表就可以讓別人不再輕踐你,活著真有那麼痛苦嗎?把車門開啟,下去。”
“這裡是快車道耶。”她奇怪的看著他。
“不然怎麼成全你自我了斷的心願?”陸昊抿嘴一笑,非常奸詐的。
“你……”她被逼得急了,淚水不爭氣的進出眼眶。“你跟我媽一樣壞,我討厭你!”
“沒勇氣自殺,就像樣的活著。”他轉個話題問:“阿暮是你的男朋友?”
“呃,他是我同學的哥哥,我們大家跟他都很熟。”
“到底是或不是?!”他的表情像要吃掉她。
“算是吧。”
驀地,他突然疾踩油門,車子飛快朝前方馬路急馳狂奔,嚇得谷予軒慌張地拉住頭頂上方的把手,以防被丟擲車外。
一路上,除了她的驚喘聲,車內安靜得很。
“下車。”
若非陸昊沉聲一喝,她還沒注意到已經到了她家的社群入口。
下了車,她回過頭,“呃,我——”話聲未落,他已絕塵而去。
為何這麼生氣呢?火氣說上來就上來,全沒預警。這個男人挺可怕的,喜怒無常。
谷予軒望著飛速消失在巷口轉角的轎車,心中惶惑不明。是了,他一定是在怪她,生活過得一團糟,連男朋友都不能交個像樣點的,真是有夠不長進。
涼風拂面,屋外的梧桐樹,不知何時又見翠綠。小雨自黃昏就下個不停,令這棟寧謐的海邊別墅格外顯得悽清。
這個美麗的海岸,位於市郊的僻靜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