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予軒依舊保持相當蕭索的冷漠。
“陸昊出外了。他父親在英國投資的一個酒廠出了狀況,自己沒辦法處理,他只好一肩扛下米。”
見谷予軒愕然的面孔,她接續著道:“你要是有心嫁人陸家,勸。你對陸昊多多少少要有點了解。”
谷予軒停下腳步,轉身盯著她看。
“你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她的司馬昭之心是路人皆知,卻還要三不五時來個假好心。
“算是吧,但也是事實呀。”楊珊珊手中的卷宗好大一疊,吃力的用兩隻手抱著。
谷予軒見狀,很不爽的幫忙接過一半。
“謝啦。”
“陸昊出外,你沒跟著?”她沒好氣的問。
“嘿,別亂吃飛醋。我可是相當公私分明的,陸昊只是我的合夥人,又不是我的老闆,我跟去幹嘛?”谷予軒走得好快,楊珊珊索性脫下高跟鞋,拎在手裡,總算可以跟她“並駕齊驅”。
“但你愛他。”楊珊珊頓時矮了七八公分的滑稽樣,讓谷予軒臉上的冰霜融了十分之九。
“那又怎樣?喂,你走慢點行不行?”也不體諒人家穿著窄裙哩。
谷予軒瞄她一眼,往回走到她面前,接過她手中全部的卷宗。
“你車子停在哪兒,我幫你拿過去。”
“先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吧,我從中午到現在滴米未進。”交遞卷宗給谷予軒時,驚聞她身上濃烈的菸酒味,楊珊珊驀地一詫,“還說你討厭煙味。”
“我是討厭煙味。”自從被迫戒菸後,她突然變得討厭煙味了,但她懶得多作解釋,指著對街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餐廳,“我送你過去。”
到了餐廳門口,楊珊珊裝可憐的說:“一個人吃東西好無聊。”硬要她陪著進去不可。
“我不餓,你吃就好。”
她的話到楊珊珊耳裡就成了馬耳東風,根本沒當一回事。
“來兩份春雞,兩杯八五年的軒尼士,兩份起士蛋糕和兩份卡布奇諾。”
點完餐,她衝著谷予軒一笑,“你比我更需要找個人聊聊,我今天就捨命陪美人。”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聊的。”谷予軒打定主意要拒她於千里之外,這個女人忽正忽邪,忽好忽壞,很難料準她包藏著的是一顆怎樣的心。
“那就聊陸昊吧。”楊珊珊抓起春雞的翅膀,卡啦折成兩斷,放進嘴裡撕咬,還忙著騰空跟她扯個沒完。“你恐怕連他是幾年生的,哪兒畢業,前後交過幾個女朋友都不曉得吧?”
“我沒必要知道那些。”
“那他的父母、家人、事業呢?除非你只想當他的情婦,否則你怎能如此不在意?”楊珊珊三兩口就乾掉一杯軒尼士,現在她又往嘴裡塞進一大塊雞肉。
“我的事——”
“你的事就是他的事,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楊珊珊很快的介面,“我已經決定要愛他一輩子,不管有沒有結果。假使不能確定你會是個賢妻良母,我怎能放心把陸昊交給你?”
可笑!這樣的蠻不講理,令人無力招架。谷予軒嘆了一門氣,“想說什麼就說吧,不要扯那麼多廢話。”
“不要玩弄陸昊的感情。”她啜著第二杯軒尼士時這麼說,眼前的她是谷予軒從來不熟悉的楊珊珊。“他禁不起。”
“因為那個被他甩掉的大學同學?”
楊珊珊很詫異於她的知情。“那不是他的錯。他是有苦衷的。”
原來李瑞毅不是瞎掰的。谷予軒心緒一沉,本已糟透的心情,這會兒更墜入谷底。
“誰做錯事不替自己找幾個藉口,好推卸責任。”究竟是誰在玩弄誰的感情,誰禁不起?她都給弄糊塗了。
“陸昊做任何事都不需要藉口,他不會蓄意去傷害別人的。”楊珊珊還想再往下說,谷予軒已鐵青著臉走出餐廳。
她沒再回到海濱的別墅,來到醫院時,天已矇矇亮。
“你還記得我這個媽媽?難得。”
母親的冷嘲熱諷已不能左右她半點情緒,她就那樣失魂落魄的在醫院連待上好幾天,直到醫生宣佈慈心可以出院的前一天為止。
“和陸昊鬧僵啦?”谷予安憋了好幾天,終於忍不住問出口。
“不重要。”谷予軒故作瀟灑的說。“婚事都準備妥當了?要不要我陪你去試禮服?”
她搖搖頭,甜蜜上了她美麗的臉龐。
“永年和我決定去公證結婚,明天早上八點半。你來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