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日子很快就會過去的──他如此堅信著。他從未想過妻子會離他而去──永遠地!
幾個月後,他深愛的妻子竟在生產時血崩,雖然醫師極力挽救,但最後還是回天乏術,留下剛出生的小女兒,撒手人寰。
接到惡耗時,他正在為自己籌資成立的畫廊剪綵,勿忙趕到醫院,只來得及在太平間見妻子最後一面。
他呆愣地站著,不哭不動也不說話,因為根本無法接受這事實。
早就對他心生不滿的岳父一拳將他打倒在地,他才清醒過來,撫著妻子的遺體悲慟大哭。
因為對他極不諒解,他的岳父母帶走孫女,不肯讓他見女兒一面。
而他也無法原諒自己,所以將所有的一切都留給女兒,獨自來這山林隱居,自我放逐……
如今二十年過去了,他依然被這份深深的愧疚折磨著,也始終沒見過自己的親生女兒一面,因為他沒臉到岳家要求探望女兒。
“所以,你要對自己愛的人好一點,我是真心誠意地勸你。如果時光能倒流,我一定毫不猶豫用我的事業和財富來換取我的妻子,偏偏時光無法倒流。”歐敬湖眼眶含淚,懊悔不已,這段往事,是他心底最深的痛。
“原來,這就是你隱居在這裡,不肯參加任何畫廊邀展的原因。”
聽了他的故事,藍牧威也為他感到心痛難過。因為悔恨的痛苦,他也是最瞭解的呀!
這時,一道秀麗的身影,悄悄地自某棵樹後頭輕悄悄離去。
許久之後,他才喟嘆道:“我懂,因為我也曾經歷長達八年的悔恨。”
“你?”
“嗯。八年前我在紐約長島大學唸書,認識了一個可愛的女孩……”
面對同病相憐的歐敬湖,藍牧威毫不猶豫地把藏在心底的懊悔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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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回到租來的農舍,坐在床沿,心緒仍然激盪澎湃不已。
剛才偷聽到的事實,令她震驚。
沒想到那位脾氣壞得讓人咬牙切齒的歐老伯,竟然有這麼令人同情的過去。
怎麼辦?聽了他的故事,她已經不忍心再強迫他參加展覽,可是老闆那裡──該怎麼交代呢?
她煩惱地思考了一會兒,驀然露出笑容。
“我知道了,就這麼辦吧!”
第二天早上,遲睡的藍牧威睡眼惺忪地醒來,精神抖擻的天晴便告訴他,她要下山回臺北去。
“回臺北?你回去做什麼?說服歐老伯參展的事,你要放棄了嗎?”他丟出一連串問題。
“你別緊張,我只是暫時離開,去辦些重要的事而已,等我把事情處理完,很快就會回到這裡。”
“那我怎麼辦?我也跟著一起下山嗎?”
他是追隨她而來的,如果她要下山,那他自然也該跟著走。
“不用了,我不會去太多天,你留在這裡多陪陪歐老伯吧,他其實很寂寞。”
“你怎麼突然這麼說?你該不會……”聽到什麼吧?
不過不可能呀,昨晚她明明在睡覺。
“那是當然的囉,我其實也算滿了解他的。”天晴甜甜一笑,愉快地朝錯愕的他揮揮手,開車走了。
睡意還沒完全消退的藍牧威就這麼愣愣目送著她,消失在下山的山徑上。
幾天之後,天晴從臺北回來了。
她不但回來,還帶回了一位客人。那是一名二十出頭的清秀女孩,中等身材,可愛的玻Р'眼看起來很溫柔,好像脾氣很好似的。
“天晴,這位小姐是誰?”
那時,藍牧威正在歐敬湖的院子裡陪他下棋,看到她帶人來感到很納悶。
那是她同事嗎?她去討救兵?
而歐敬湖一見到那女孩,手中的棋子便咚地滾落在棋盤上,整個人宛如觸電似的,僵硬而顫抖。
“你……你是……”
好像……真的好像!這女孩好像他已過世的妻子,而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她是……
“爸爸!”那女孩激動地走上前,朝歐敬湖喊道,藍牧威震驚得眼珠子險些彈出來。
爸爸?!
“你……”歐敬湖還是劇烈顫抖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我是你的女兒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