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儘管心情無比糾結,過了一會兒,朱樂還是沉沉睡去。
睡的真是很沉,連半夜有人推門進來都不知道,大董輕手輕腳取了睡衣,定定地看著床上睡相很不淑女的人,嘆了口氣,又轉身離開。
夜半,刺耳的鈴聲響起,被吵醒的朱樂迷迷糊糊抓起旁邊的電話,“喂”了一聲之後,才忽然意識到這並不是自己的房間,嗯,確切來說,並不是自己原來的房間。
“朱樂?大董呢,叫他來接電話!”是潘東,他聽見朱樂的聲音有一剎那的驚訝,不過也只是一剎那,語氣就又便成了火急火燎。
朱樂不再多說,放下電話剛要出門喊人,房門已經被推開。大董進來抱歉道:“剛裝了電話,知道號碼的人不多,沒想到會打擾你睡覺。”
朱樂搖搖頭表示不介意,並伸手開啟了床頭燈,大董身材頎長挺直,穿上寬大的睡衣睡褲,居然也很有型,還有種風度翩翩的感覺,實在是不管何時何地都賞心悅目。
他握著電話的手修長且有力,此刻因為握得太緊,關節有些泛白,冠玉般的面孔也越來越白,嘴唇緊抿,眼睛一眨不眨,整個人靜止一般,儘管這樣,還是很迷人,咦,等等,且慢發花痴!朱樂趕緊提醒自己,大董這是什麼表情呀?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如果沒看錯,他此刻的表現應該是恐懼,深深的恐懼,當然,還有極致的震驚——可以料定,潘東帶來的訊息絕對是壞事,還是大大的壞事!
終於放下電話,大董騰出來的空手,竟然在微微地顫抖,他臉色蒼白無比,眼睛像是兩個黑潭般深不見底。
朱樂被他嚇到了,她從來不認為大董是膽小的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樂樂,你現在能不能開車?送我去機場,越快越好。”得到確認後頭也不回地衝了出去。
朱樂不敢耽擱,立刻換了衣服下樓,發現大董已經穿戴整齊,只拿了個隨身的黑色揹包。
去往機場的路上,大董打了個電話給試驗基地負責人,說家裡有事要離開一段時間,之後一直保持沉默。
登機之前,他終於看向朱樂,幫她整理了睡覺弄亂的頭髮,囑咐一句:“回去好好休息。”便頭也不回地上了飛機。
他臨走前的眼神很特別,含義十分豐富,以至於很長一段時間內,朱樂每次回憶起來,總能發掘出一點新的東西。
三十五
出了機場,朱樂把車停在路旁,認真思考了一下今晚發生的事情,越想越摸不著頭緒。
大董打電話請假的時候說是家裡出了事情,種種跡象顯示應該是很嚴重的事。但是,他們已經結婚了啊,按照傳統的說法,自己應該算是他們家的媳婦了,也是家庭的一員吧?
可他居然一句話都不向自己交代,是無法交代還是覺得沒必要交代?這兩種可能對她來說都不是好事。
朱樂雙手插進頭髮,從額頭向後腦,給自己的頭皮做了個快速的按摩,企圖快速恢復些精神。
戀愛結婚,真是件蠻傷腦筋的事。
剩下她一個人,原本清靜的房子就變成了冷清。在床上胡亂翻滾了一陣子,好容易等到天亮,朱樂收拾了東西決定先回梅姨那裡,梅姨習慣早起,這時應該已不會打擾到她。
還不到堵車時間,一路暢通地來到梅宅,也不過早上七點,按照習慣,梅姨應該在樓上的靜室練瑜珈。
因為馬上還要去上班,朱樂把車停在了院子外面的路邊,並未停入車庫,然後輕手輕腳地進了屋,如果運氣好,她換了衣服就出門,可能都不會和梅姨打照面,解釋的事,就留到晚上再說吧。
然而朱樂忘了,她其實並不是一個好運的人,長這麼大,她真正想要的東西,都是費盡辛苦才能獲得,還有些是求之不得。
記得有人說過,在佩戴掛件的時候,“男戴觀音女戴佛”,只為取其諧音,“觀音”為“官印”,“佛”則為“福”,大抵意思是男人都渴望升官發財,女人最重要的則是福氣。
朱樂自認是個沒福氣的人,爹不疼,娘不愛,這麼多年的生活用四個字就能形容:不合時宜。
出身富貴之家,即使她資質平平,相貌平平,只要按部就班,甚至一絲努力都不用付出,只管吃喝玩樂,也能一輩子生活無憂。
又或者她不甘心做米蟲,那麼在家庭的幫助下,她長袖善舞左右逢源,很容易就博得個“才女”、“名媛”的名頭,最終還能公主一樣在一眾青年才俊中選個最青年才俊的做駙馬。
甚至,她再自找苦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