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紅心跳了一陣。這樣的男友,簡直是傳說中的高富帥模板,每個女人在少女時期春心萌動時的夢中情人。
遲顏本來還有些不好意思,偏偏看到那些個女醫生女護士桃花眼都時不時的往時經緯的臉上亂瞄,沒一個老實的,心裡止不住的酸水直冒,於是索性大大咧咧的賴在那懷抱裡面裝嬌弱,把所有來自四面八方的“電眼”,都眯著眼睛毫不留情的猶如風刀霜劍一般的橫了回去,絞殺在搖籃之中。
遲顏想去看看隋凌雲,你心中卻仍有些矛盾忐忑,只因為生怕會在病房裡遇到隋光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讓隋凌雲和凌素素夾在中間,尷尬無比。時經緯就跟她肚子裡的蛔蟲似的,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小心思,自顧自的說:“我剛才就是從隋凌雲那兒下來的,隋光華去美國談生意去了,他留了話,說是……謝謝你。而且他知道你不想見他,所以會知情識趣的消失,不會礙你的眼。”
遲顏眉間的緊驟驀地一鬆,點點頭,腳下的步子不由自主的加快了些。
她是真的很喜歡隋凌雲,那個溫柔堅強又懂事的小小少年,散發著和煦又溫暖的光芒,像是冬天裡的太陽,讓她莫名的感動,又隱隱感到一絲熟悉。
或許是她一直以為,隋凌雲活得比她要幸福,所以心中一直耿耿於懷,可現在,看到他纏綿病榻,徘徊在生死之間,心中的憐憫自然戰勝了那些莫名其妙的嫉妒。
十二歲的她,被迫面對社會的現實以及階級差別的傾軋,而十二歲的隋凌雲,似乎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們是兩個同樣可憐的人,又血脈相通,自然產生了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遲顏推開隋凌雲病房的房門,凌素素不在,隋凌雲一個人躺在床上。已經脫髮至光溜溜的小腦袋,戴著一頂深褐色的毛線帽子,襯得臉色更加蒼白如紙,絲毫血色都無。他的嘴唇抿得很緊,幾乎只剩下薄薄的一條線,下頜的線條因為過度消瘦而變得有些過於稜角分明。這是倔強而不服輸的表情,隋凌雲雖然年紀很小,平日裡說話輕聲細語,又愛撒嬌,眉清目秀的甚至比女孩子還要漂亮,但其實內心深處卻彷彿住著一個力大無窮的巨人。那麼痛苦的化療,一期又一期的加大劑量反覆衝擊,連成人都難以承受那種入骨入髓的痛苦,他卻只是淡笑著,連一滴眼淚都不曾掉過,甚至還會反過來安慰別人。
遲顏輕輕的撫摸著隋凌雲的笑臉,神情變得無比柔和,心底僅存的一絲猶豫也完全消失了。
就當……我們不認識好了,遲顏輕輕的笑了。拋卻前塵,我只是一個單純的捐獻者,你是一個可憐又無辜的孩子。現在,我的血能夠救你,而你,能夠被我所救,是奇蹟,是緣分,更是我必須要做的事。
空氣很靜,呼吸很輕,似乎所有人都怕驚醒了什麼似的。
突然,一直靜靜站在床邊的時經緯,覺得自己的身子被人從後面猛得一推。
那力量並不大,但他猝不及防,所以仍依著慣性,往牆上趔趄了一步。
遲顏和時經緯回過頭去,看到的是一張熟悉的,憤怒的,幾乎目眥俱裂的蒼白髮青的臉。
作者有話要說:如果有人在看,可以冒個泡讓我知道你們在嗎T T
☆、第三十四章:
遲兆海看著一身病號服的女兒坐在隋凌雲的病床前,所有的猜測已經不需要多說,都在瞬間得到了證實。
“你在幹什麼?”他的聲音很低沉,像是有憤怒和失望的情緒埋藏在裡面,隨時等待著噴薄而出的瞬間。
遲顏臉色一白,倉皇的站起身,急急的說:“我們出去說好不好?”
“為什麼要出去說?因為這個小孽種要睡覺?”遲兆海的聲音突然尖銳的挑了上去。
遲顏從來沒見到父親露出這樣冷峻的表情,也從未聽過他說過這樣刻薄的話語。驚訝,恐慌,難以置信,幾種情緒在臉上迅速的變換著。
遲兆海伸出手去,一把拽住遲顏的手腕,力量大得驚人,“走,跟我回家,爸爸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強硬的語氣,含淚的雙眸,是威脅,又像是懇求。
遲顏緊緊扣住父親的手,搖了搖頭,眸中透出堅定的光。
她不可能離開,已經做了決定的事,怎麼可以現在後悔?給了隋凌雲生的希望,然後再將這一切剝奪,將他從雲端推入地獄?
她不想,不會,更不能那樣做。
遲兆海的眼睛裡捲起了滔天的怒火,眸子亮得駭人,額頭上的青筋根根爆起,聲音輕顫,拼命的壓抑著:“你是不是忘了這個孩子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