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繼續讓弟兄們找!活要見人,……”蕭天話只說了一半,就低下頭停住了,後半句怎麼都說不出口。
海子連忙接道:“天哥,就算夫人不會游泳,但吉人自有天相。而且,夫人是多麼聰明的一個人!她一定會沒事的!”
蕭天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將錄音筆的資料夾點開了。裡面的檔案只有一個,看來採月在赴約前清空了錄音筆中的其它內容。
點開那個檔案,採月與孫力昨晚會面後的那些驚心動魄、角力鬥智的對話和情景,一點點地在蕭天和海子的面前,被重新地呈現出來。
……
“我救他無關乎利益!只關乎真相!我相信蕭天是清白的!”
……
“蕭天為了歐陽晴寧願背上這麼一個黑鍋。你這樣地一心為蕭天犧牲,值得嗎?”
……
“服下它!…再給你一分鐘時間考慮!10、9、8、7、6”
……
“不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要管我!只記住我剛剛的話,一定幫我把東西處理好。”
“是不是因為蕭天?”
“是,但又不僅僅是!”
“真的值的嗎?”
“值得!”
……
隨著採月跳入河中的劇烈振顫,錄音出現一陣躁音後,就歸於了沉寂。屋子裡,也重新歸回了安靜。
兩個男人都沒有說話,久久地沉默著。
良久,海子哽咽著開了口:“天哥,您不能再手軟了!”
蕭天面無表情,又拿起面前的那個檔案袋,開啟。
昨夜,海子留下一隊人繼續小心地在河中搜尋採月,他自己離開了河邊,去了香榭園。
既然夫人赴約前就已經想到了這是個局,所以寧願不坐他的車而自己另叫了出租,那麼,海子相信,夫人一定還留下了別的重要東西留給天哥。她不會就這樣丟下一切而離開。
這個檔案袋,就是他在採月家的第一個抽屜裡找到了。在這個檔案袋上,是一條摺疊整齊的淺藍色圍巾。他相信那圍巾一定也是夫人特意留給天哥的。所以,他帶著檔案袋和圍巾來到了這裡,等待著蕭天的到來。
檔案袋裡裝著好幾個信封,信封上寫著不同的人名。蕭天拿起了寫著他名字的信封,開啟,裡面是一張薄薄的信箋。信箋上的字並不多,全是手寫。
豆蔻之年,與君初見。經年不忘,傾心交付。
情根深種,抽刀難斷!生離不能,唯有死別!
此去難返,再見渺渺。追憶往昔,愛怨難盡。
舊人已去,往事已往。盼君珍重,顧已惜已。
此囑切切!切切此囑!
因為時間緊,採月也顧不得韻不韻的了,只能用這廖廖數言,快速地與愛人訣別。但即便是這樣,這簡簡單單的幾句話,也已將她對他十幾年的又愛又怨的交纏之情,盡數道出。
尤其那句“生離不能,唯有死別”,瞬間,令蕭天只覺得一口血從胸腔猛地漾上來。
這幾個月,他在那斗室中獲得了多年來難得的平靜與休息,卻將千鈞的重擔壓在了她的肩頭。
他以為她真的放下了,他以為她依舊與他相隔千里,過著她平靜安寧的生活,卻不知道她早已回到了他的身邊,併為這豆蔻之年就種下的情根,付上了一切。
其實,在心裡,他早就確定她不能放下的吧?只是不敢相信!
其實,在心裡,他早就知道她回來了吧?只是不敢面對!
就像當初,她也不知如何面對兩個男人同樣的深情,她做不到選擇一個而傷害另一個,所以選擇了逃離。
而他,也不敢面對愛人和紅顏知己之間兩難的抉擇,所以,同樣選擇了逃離和麻醉。
見到蕭天吐出的那一大口鮮血,海子在一旁嚇得雙腿都有些發軟了。
天哥身體本就有不少舊傷,他又是個極度情緒自控的人,有什麼苦痛,他總是一個人強自地吞下,身傷心傷全都只是深深地悶在了心裡。
“天哥!”
海子雙手緊張而擔憂地扶著蕭天,顫著聲地叫了一句,然後,眼裡就有了一層水霧。
蕭天伸手緩緩地擦了擦嘴角的血,閉著眼,沒說話。
他的臉色很不好,不僅因為他現在心緒的極度鬱結,還因為近半年看守所的生活。
他需要休養,需要恢復,只是,眼前的情況實在是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