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尖尖的、下巴再翹下去就會變成戽斗的,他是誰?”
林懷安順眼看去,脫口:
“是元夕生,元總管!他跟奴婢一樣,都是打聶府來,等新僕訓練好,他便要回去了。”
有點語病哦。魚半月雖然看著遠處那個像母雞帶小雞趴趴走的男人,嘴裡卻問:“懷安,你呢?”
“我?當然是留下來服侍殷爺了,奴婢的賣身契已經轉給殷爺了。”
“也就是說,從此以後你就是他的人了啊……”大房、二房、三房,家妓外加美豔的丫鬟很有可能成真了。偷覷懷安一眼,雖然不是白嫩嫩的人兒,但懷安的美麗足夠當明星了,跟另一個迷上藏臉的男人是一樣的。雙手捧著熱茶,她問:“你的賣身契是怎麼算的?”
“奴婢的賣身契是終生的。”
邪就是終生都得服侍殷戒了?哼哼,原來齊人之福還不下足以形容這年頭男人的快活。
今天一早起床,大眼瞪小眼的,瞪到他默默起身穿衣,懷裡暖氣遽失,還真有點不適應。
雖然沒有更深切的肢體纏綿,她卻好像已經真的很捨不得他了。
因為過去,才有現在的他;因為過去,他才會在沒什麼沉迷住欲的同時,擅於以這種手段留住他想要的人,讓她心疼得要命。
“你還沒完全康復。”他站在床邊,有意無意遮住他的臉。“我會讓懷安來照顧你。”
“懷安?”這個男人真的很不喜歡自己的臉啊。
“這一個多月來,是她在照顧你的。”遲疑一下,逐漸瞭解她並非自己所能掌控的女人。“你……”
“殷戒,你喜歡我吧?”
他咬咬牙,再重複一次:“如果不喜歡,我連碰也不會碰你的!”
他的觀念真難改啊、在她眼裡,他連她的吃喝拉撒睡都一手包辦,才是喜歡她所附加行為啊,他卻好像認為那些事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種時代……這種時代,天知道她心裡的天秤開始在搖晃了。如果她留下來,如果她留下來……
“小姐?”林懷安好奇地問:“你的手稿何時才會出啊?”
“……共退八本了。”事實上,寫了八本,也退了八本,想來真令人鼻酸。頭幾本封澐書肆的柳苠不識得她,所以手稿不知丟哪去了;後來卡在殷戒這個老闆,會把稿子還給她了,不過意義不大,被退表示她不合這個時代,真想哭。
“為麼多啊……小姐,殷爺是負責書肆的,你可以請他出書啊。”
“我絕不走後門。”她不屑做,也太丟臉了!看見懷安一直站著,她道:“你坐下吧,我真怕你這樣站一整天,遲早會廢了。”
林懷安一愣,連忙搖頭。“不不,奴婢站著就好。”
“拜託,你一定要叫奴婢嗎?”
“奴婢就是奴婢啊……”元總管說得沒錯,這個小姐果然有點怪怪的。
“啊,對了,搞了半天你是專門服侍殷戒的,當然不會聽我的啊。”
“不不不不!”搖頭獅子出現了,讓魚半月看得目瞪口呆。“殷爺吩咐過,要奴婢照顧小姐,如果奴婢不照顧小姐,奴婢在殷府裡就沒有意義了。”
“好好好,你要怎麼照顧都成,拜託你不要搖了,也不必自稱奴婢,坐下坐下!”半拉著林懷安坐下,她說道:“我也不是什麼千金小姐,說起來跟你的身分地位都差不多,都是得努力工作才有飯吃的人,你喊小姐也就算了,不過也不必讓自己矮人一截。在我家鄉,就算是像你這種身分的人,也是很會安排自己生活的。你告訴我,你平常都在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主子要召喚,隨時都得出現。懷安,你坐著做什麼?要讓人家笑聶府的丫鬟沒規炬嗎?”不知何時,元夕生領著一票小雞走到涼亭,瞪了林懷安一眼。
林懷安嚇得要站起,魚半月連忙示意她不必起身,抬眼看這個鼻子尖尖的、下巴翹翹的男人,蒼白的圓瞼露出笑來:“元總管,是人都會累的,何況懷安站了一上午,坐一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你要累了,也可以坐下休息。”
元夕生從鼻子用力哼了三聲,道:
“我哪來的休息時間?不像魚小姐好命,成天以養傷之名,行白吃白喝之實。”他揮了揮手,指向後面那一票新進的奴才!“咱們這些人都是一滴汗一口飯的,沒人在白吃白喝,魚小姐,你受了傷,殷爺義氣救你,你可要知足啊。飛上枝頭固然是每個姑娘的夢想,可也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能力當一家主母?”
魚半月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