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怕麻煩你——”不知是什麼心理作祟,她總覺得還是離他遠一點比較好。潛意識裡也許是自卑——
“同學之間,互相幫忙不是應該的嘛!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其實他很想她對韓張那樣對他不客氣。每次看見倆人吵架,他都有些眼熱——
他見她仍然沒表示,便說:“互相討論能加深理解,對我也有好處。你不用這麼客氣,我又不是不找你幫忙!”
她才輕輕點了點頭,轉過身背對著他。因為天冷,她將頭髮放下來擋風,細碎的髮梢直垂到桌上,如墨一般渲染開來,弄的他心上也沾上墨跡。
晚上考理綜,連續數小時的緊張忙碌過後,人人癱在座位上,幾乎無法動彈。直到試卷收上去,她才無可奈何鬆了一口氣。站起來有氣無力地收拾書包,彎下腰撿地上的筆,一眼瞥見椅子上隱隱的一點紅跡,驀地反應過來,臉刷的紅了,趕緊又坐下。還不忘偷偷打量,看有沒有人發現。
懊惱地想,怪不得剛才考試時一直覺得不對勁,可是時間實在是太緊了,哪裡注意的到!因為上身穿了件鵝黃色短外套,偏偏挑了件長款的奶白色褲子——這下該怎麼辦?這麼明顯,萬一被人看見,以後可以不用活了。急的大汗淋漓,卻又羞於說出口,年少的她此刻恨不得立刻消失不見。
只好磨磨蹭蹭等大家先離開。卻因為剛考完,不少人圍在鍾越身邊跟他對答案,遲遲沒有離去。她急得不行,渾身燥熱,扭來扭去,到處不自在。好不容易聽人吆喝:“快關燈了,走吧走吧,錯了就錯了,這會兒再說也沒用。”幾個男生才陸續離開。
韓張招呼她一起走。她忙搖頭,“你先走吧,我等會兒再走。”他揹著書包過來,像往常一樣扯著她說:“大晚上的你有什麼事兒啊?走啦走啦。”她惱怒地推他,“我就有事,就不走!”心裡更加急了。韓張見她無緣無故發火,喃喃說:“這女人瘋了。”搖頭晃腦自己先走了。
鍾越還在做許魔頭給他的試卷呢,抬頭一看,整個教室空蕩蕩的,只剩她還沒走,便說:“時間不早了,還有十分鐘就關燈了。”說著收起紙筆。見她還是一動不動坐著,頭快低到地上去了,於是伸出手輕輕推了她一下。抬頭見她神色不大對勁,臉紅紅的像抹了胭脂,咬著唇欲語還休——,忙說:“你是不是發燒了?”
她搖頭,一臉尷尬地看著他,細聲細氣說:“你先走吧,我來關燈——”說著不安地動了動。鍾越見她如此反常,又一副難於啟齒的為難樣兒,又見她上身直挺挺坐著,放在腿上的雙手不斷緊握,鬆開——突然反應過來,到底明白了一點,低聲說:“一直坐著總不是辦法。”
何如初羞的整張臉可以滴下血來,低聲哼道:“你先走——”
鍾越見她穿著白色褲子,於是脫下自己的長風衣,口裡說:“我衣服長,可以先遮一遮——”
她慌亂無助下唯有點頭,接過他的風衣,轉過頭不敢看他——“你先出去一下。”看著他帶上教室的門,連忙跳起來,胡亂收拾乾淨,穿上他的風衣出來。
鍾越並沒有走,在門口等她呢。何如初見他把外套讓給自己,身上只穿著一件薄毛衣,低聲問:“你冷不冷?”他笑著搖頭,“還行。這會兒雨停了,不怎麼冷。走吧,學校裡估計只剩我們倆了。”
踩著積水,踏著昏黃的路燈逶迤而去。一路無話,到了小區門口,何如初開口:“衣服——洗好後還你。”他點點頭,說不急著穿,手插在褲兜裡走了。
一到家忙忙地洗澡,親自把衣服洗乾淨晾好,已是深夜時分,起風了,聽見風過枝頭嘩嘩的聲音。何媽媽過來敲門,問她怎麼還不睡。她答應一聲,看著掛在窗前長長的風衣,腰帶隨風起舞,心裡暖暖卻又澀澀的,似悲似喜,說不清道不明。輕輕嘆口氣,拉上窗簾,關燈睡覺。
第 10 章
一連數日陰雨綿綿,到處潮溼,就連床單被褥似乎都沾上水跡子,睡的不幹爽。漫天風雨中迎來新的一年。
法定節假日,就連他們也有一天的假,只不過晚上還是要上晚自習。天天六點半起床,好不容易可以睡個懶覺。她聽著窗外急一陣緩一陣的風雨聲,天光暗暗的,像晚上,心裡越發安逸懶散,賴著不肯起床。何媽媽連催了好幾次,見她蒙著被子哼哼哈哈,只得由她去。
電話響,林丹雲問她幹嘛呢。她捂著唇打哈欠,說睡覺呢。林丹雲叫起來:“都十一點了,還睡呢,你豬啊。快起來,快起來,‘雲裳’新到了好多漂亮的冬裝,我們看看去。”她說外面下雨,不想去。林丹雲哪肯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