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先起來,再睡不怕腐爛啊。吃了中飯我去找你。”
總不能在床上躺一天,拖拖拉拉爬起來,隨便吃了點東西,推開窗,見外面還飄著黴風細雨,不由得咒罵:“哎——,這鬼天氣,什麼時候才會晴啊!”轉頭見鍾越的風衣還晾在那裡呢。拿下來摸了摸,潮潮的好像還沒幹。
何媽媽曾問衣服是誰的,她支支唔唔說晚自習冷,同學借給她的。何媽媽又關心地問哪個同學,她為了省事,便說是韓張的。何媽媽這才沒話了。
天天這樣下雨,屋子裡都可以擠出水來,還想衣服幹呢。於是從樓下提了臺電火爐上來,一點一點烘乾。生怕烘焦了,坐在一邊看著。
偷偷翻著《哈利波特與密室》——後來還是揹著母親買回來,堂而皇之藏在書包裡,天天背來背去就不怕搜出來了。聽到門被推開,手忙腳亂往床底塞——回頭一看,見是林丹雲,拍著胸口說:“嚇死我了!”心有餘悸。
林丹雲悶笑:“幹什麼壞事呢?我看看。”從被子裡抽出書,一把扔在地上,說:“這都不讓看呢?我說你們過的都是什麼日子。”她沒好氣說:“你以為人人都學藝術呢。我們將來可是要真刀真槍上考場。”
林丹雲不理她,轉頭看著電火爐,猶疑說:“這衣服好眼熟——怎麼像是鍾越的?”她對鍾越的點點滴滴分外上心。鍾越長得高,穿風衣特別有味道,所以她認得這件衣服。
何如初立時像被人抓住小辮子,有些慌亂地收起來,顧左右而言他:“不是說去‘雲裳’買衣服嗎?還去嗎?”
林丹雲不答話,從她手裡拿過來,仔細翻看,衣領上還彆著“上臨一中”的校徽。轉頭看她,不輕不重問:“這是不是鍾越的?怎麼會在你這裡?”
她只得轉身,硬著頭皮說:“當然是他借我穿的。我烘乾了好還他。”
“哦——是嗎?”她側過頭仔細觀察她的神色,見她言辭閃爍,低著頭不敢直視她,更加懷疑。
於是問:“好端端的,他怎麼會借衣服給你穿?”
“恩,恩——我冷,他就借給我穿了。”
“你們教室不是有空調嗎?”她還是不相信。
“恩——是在回來的路上,他借給我的。”大冬天的,越說汗越多,大概是烤火烤的——
“那你當時怎麼沒還他啊?還給他洗了。”一個女孩子給男孩子洗衣服,不由得她不多心。
何如初差點快沒詞了,索性說:“當然要幫人家洗啊,總不能穿了人家的衣服還髒的還回去,有這個道理嗎?”
林丹雲好半晌沒說話,半天才說:“他對你很不錯。”
她尷尬地說:“我們是同學啊,又是前後座,互相幫忙也是應該的。”連忙岔開話題,“都半下午了,你還去不去買衣服?我陪你一塊去——”
林丹雲打斷她:“不了,下雨呢,改天晴了再去吧。我要回家了,還有試卷沒做完呢。”也不要她送下樓,一個人走了。
何如初知道她是不高興了。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心虛,可是她沒做錯什麼啊,悶悶地想,只不過一件衣服罷了——
新年過後,就要忙著準備期末考試了。今年“上臨一中”又和另外幾所實力相當的省重點中學舉行聯考,學校很重視,說大家一定要考出好成績,給學校爭光。特別是零班,責任重大。許魔頭三番五次提醒大家認真複習,步步為營,切不可大意失荊州。
許魔頭這個人其實很有意思,教的是數學,卻總喜歡文縐縐地說話。比如批評某人大吵大鬧:“人家說風在吼,馬在叫,我老遠就聽見你在咆哮!你比黃河還鬧騰呢!”配合他的小鼻子小眼睛特有的腔調說出來,特別有喜感。大家後來給那個同學取綽號就叫“黃河”,有段時間見到他就唱:“風在吼,馬在叫,黃河在咆哮,黃河在咆哮……”常常引起鬨笑。
又比如他講完一道例題,要給大家出思考題就說:“來而不往非禮也,禮尚往來——下面這道題就由大家來完成。”尾音拖的老長老長。還有更絕的是他“說文解字”——每個學期都有整風運動,以消除班上的“歪風邪氣”(許魔頭的原話),他說:“犯一兩次的錯誤是情有可原的,但是到第四次就不可容忍了!什麼是‘罪’,四非就是罪啊!事不過三,過三就是‘罪’……”
諸如此類數不可數。有好事之徒閒來無事,編了本《許魔頭經典語錄》,在班上到處傳閱,非常紅火。
隨著大考的臨近,何如初根本沒心思想其他的,天天忙著複習還來不及呢。大考前幾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