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耀陽被她的神情逗得開懷。不難看得出,他今日的心情很好,甚至還與她開起了玩笑:“我又不會吃了你,你用得著這樣防著我麼?”
施晴微怔,這樣的話語,實在有點久遠了。他們剛相識的時候,他待她還是不錯,與他共事,她見慣了他認真果斷的樣子,偶爾他也會與她開開玩笑,風度翩翩,帶著公子哥特有的風流韻味。她也曾見過他三言兩語就把小女生哄得心花怒放,更見過他不為人知的陰暗的一面。這樣一個讓她琢磨不透的人,她本能地想遠離。她覺得人與人之間的情感和際遇,實在微妙得很。她以前還喜歡他喜歡得要命,如今,她還巴不得不再與他相見。
看她並不答話,他說:“如果是上次的話,讓你心有芥蒂,那我把話收回來,並鄭重地向你道歉,當時是我唐突了。”
施晴咬唇,死死地盯著他。
“當然,你若是覺得虧了,我也不介意你討回來,你說公平了沒?”
“你這樣的奸商,也說公平?你敢說你們剛才不是在錢權交易嗎?”聽他提起公平,她想起了楊家那複雜的發跡史,又想到了時禕的身份,不由得出言相諷。
楊耀陽眼皮一動,眉微微挑起,雖然還是懶懶閒的樣子,但說語間卻多了分凌厲。“有些話,可不能隨便亂說。
幸好這裡就我們兩個,要是多半隻耳朵,還真不知道怎麼收場。”
“我陳述事實而已。”她漫不經心地抬頭瞥了他一眼,又再度低頭研究餐布暗紋的樣式。
鑲掛在牆上的華貴紗罩燈那暈黃燈光映在銀質的餐具上,折出淡淡的鈍光。他順著那把精巧的餐刀向上看,即便瞧見她垂下眼簾的模樣。他眯了下眼,說:“我並不認為你知道多少事實。像你這樣的人,從小就在溫室裡面長大,什麼風雨都沒有見識過,憑什麼就作出一副瞭然的樣子?”
施晴一怔,似是被戳中了心事,語氣變得尖銳:“我不想與和你吵架,太沒意思了。”
“你怕什麼?看吧,聽到這些不堪的事實,你就下意識去逃避。在此之前,我想你肯定被家人唆擺,然後才對我敬而遠之的吧。要是有一天,你也發現了你的男友或者丈夫也有這樣不堪的一面,或者行為和手段比我更卑劣,你會不會把他推得更遠?”
他的話雖不動聽,但卻是事實。他偶爾也會想,施晴這種在從小在玻璃罩裡面被悉心照料、就連淚印和傷痕都有長輩替她抹去的矜貴女子,若有天投身於時代的洪流,會不會被卷席得屍骨無存?他突然覺得她很可憐,她似是一個沒有抗體的洋娃娃,根本無法防禦或抵擋現實社會的陰暗面給她帶來的衝擊。不知為何,他的心莫名地被觸動,這樣的一個女子,他突然也有慾望去庇護和愛惜。
作者有話要說:抱大腿,別走!撒個花才看下一章呀……
還走!我要放白白出來咬你們……的褲腳!
☆、第 31 章
年廿六;施晴才從香港返回G市。其實她很怕在冬季的時候來回往返於異地,因為那溫差極大,會使她非常難受。而室外的北風凜然,一團一團的白霧撥出,吸進的卻是又冷又幹的空氣,割得她的氣管也微微發痛。
機是施浩晨親自去接的。年末的事務繁多;他一般會忙到年三十,而後便不再理會公事;安心與家人度假。施晴不料他來接機,甚是驚訝。
這次有吳珍妮親自監督;施晴穿著剛購到的淡黃色絨及膝大衣,一副暖和的樣子,故施浩晨看見她也不嘮叨她的衣服穿不夠。他替她把行李放到車尾箱;隨後上車,邊發動車子邊問:“外公外婆身體好不好?”
才上車,施晴就把頭頂上的羊毛帽子摘了下來,攤在車座上舒了口氣,才說:“挺好的,沒有聽說用什麼病痛的。不過,外公的鬍子好像又白了。”
“唔。”他應了聲,抽空轉頭看了她一眼,卻發現她那一臉倦容怎麼也掩不住,不禁問她:“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晚上又和小如去尖沙咀了嗎?”
前些年,施晴到香港肯定會和安如溜出去夜蒲。安如玩得瘋,家裡的老人都管教不來,而她的父母卻隨她的意,認為她不過是好奇,多去幾次就厭倦了。施晴寒假暑假總有一段日子會到香港暫住,安如便帶她一同前往。施浩晨聽說以後,也曾阻止,只是那時的施晴正處叛逆期,對他的話只是應過便算,過後是照去不誤。他曾與安海融說起,安海融不以為然,只說沒事的,便沒了下文。
後來,她們終究是去膩了那種燈紅酒綠的酒吧,但施晴卻迷上了酒,烈酒。雖然如此,但她的酒量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