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以為他會對她動粗;但他沒有,只是原地深呼吸了好幾十次,等他重新將怒意駕馭住後,再開口時,他盡力把持住火氣,單刀直入地說:“想走的人我不留。你若想通,不管結果如何,請務必讓我知道你的決定。”
說完,他不多作留戀,開門逕自離去。
他人一走,若耶便像洩了氣的皮球似的跌坐在床上,為自己的不可理喻抱頭痛哭。
這樣逞口舌之快,把他逼得對她下達最後通牒……即使爭出勝負,未來沒了他的日子,又有多少意義呢?
這種紛亂、難捨的心情她是頭一次遭遇到,但對已談過多次感情的屈展騰來說,卻可能不算什麼。
他的“淡”與“不強求”像兩把利刃深深刺傷了若耶的心,也讓她瞭解自己不獨立,也不世故,心態上仍是溫室的花朵,經不起一點風吹雨打。
她瞭解,要成長就得跨出去面對,於是她靜靜等待黎明到來,然後沐浴整裝,下樓用早餐,她在退房前,留了一張字條給櫃枱接待,請對方轉交給屈展騰,一來向他道歉自己無理取鬧,二來則是讓他知道自己的決定。
老公:
我依然愛你,但是人生還是有比愛更值得我們去追求的對不對?
看到你熱愛生活、努力做自己後,我多少覺得自己過去的觀念太狹隘,也猛然瞭解到愛情並非一切的道理。
相愛容易相處難,這句話大概就是我們的寫照。我不想與你分手,因為擠破頭也找不到一個不再想你或見你的理由,所以,你若不反對,覺得偶爾相聚不是一件壞事的話,就讓我們維持既有的關係好不好?
盼 佳音
已度過歇斯底里期的若耶
老婆:
你肯理我,真好!
我依然沒變心,只是人生還是有比自己更重要的人值得我們去照顧對不對?
我曾以為與其做那種兼善天下的大事業,不如獨善其身、把自己管理好。但是我發現這個觀念傷及我最心愛的女人,也才瞭解愛情需要雙方同時經營。
我與你一樣,不想就此說再見,但是偶爾相聚這個提議不是長久之計,所以我願意放棄一切,搬去與你同住,日後你主外、我主內,家計全由你來扛,孩子你生我來養,這樣應該可以相安無事。
或者,你搬來巴黎與我生活。這裡我有人脈,工作機會不是沒有;你若再次改變主意,願意懷胎九月的話,生下的小孩我們可以齊力當成皇帝養:倘若你不反對,我們甚至可以請人幫忙分攤家事,讓我倆在工作時能無後顧之憂。
不管你考慮的結果為何,我都樂意奉陪。
得為你的歇斯底里負責的展騰
老公:
感謝你的委曲求全與設想周到。
如果真要我選,我願意投你所好到巴黎與你一起共創未來,可是最近情況起了變化,你還記得去年我曾放棄回臺面試的那個工作嗎?
朝陽飯店集團總經理莊濤先生來信表示,他看過我的履歷資料,和飯店主人展時楠先生討論過後,決定再給我一次面試的機會。
工作的職責是企畫副理,薪資合理,尤其高層管理階層分派下來的許可權大,挑戰性夠,是我現階段十分企盼的理想工作。
所以,得跟你說聲抱歉,你想升格當爸爸的事恐怕得延期了,但你若有意回臺灣跟我共組小家庭的話,我們可以再商量。
仍愛你的若耶
若耶在收貨單上籤下名字,接過送貨人員遞上來的玫瑰花盒。
盒裡有三樣東西:一是鮮紅嬌豔的玫瑰,二是一張寫著“我的確在乎你”的信箋,第三樣則是一個深藍色的小絨盒。
她開啟盒蓋,看見印著名家品牌的絨布座上立著一隻晶瑩剔透的兩克拉鑽戒,隨即拆開他的信,閱讀起來——
老婆:
時機壞透了,眼前的一線生機是,知道你仍愛我,感動到鼻酸。
老實說,我真不放心讓你回臺灣,但又沒有立場攔阻你追求前程,所以想了一個呆招,希望能藉此套住你。
同時,也想提醒你一句,“屈太大,我的確在乎你。”
心裡異常不平衡的屈先生
讀著讀著,若耶的淚水忍不住滑下了頰。
原來,盒裡裝著的昂貴戒指是屈展騰欠她的結婚戒。
老爸強迫他們成親時,忘了替他們小倆口準備信物,她後來補送他一個白金男戒,他雖大方地將戒指收下,卻遲遲不曾表態,也無禮尚往來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