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易事。
班主任站在講臺上,仍然在兢兢業業滔滔不絕地向我們解說著填志願的注意事項。我看著她憔悴的臉色,聽著她沙啞的聲音,不禁心生黯然,我們跨過高中三年,即將各奔天涯。而他們還在迴圈,往復地辛苦、操勞。
我到底該填哪個學校呢?G大嗎?
我胡亂在手裡的志願參考冊上塗塗畫畫。嗯,週末回去徵求一下老爸老媽的意見。
週末,晚飯時間。
“就考Z大吧,在本市,回家也方便。”爸爸徵詢地看看我。
我吃著飯,不置可否。
“汐汐,你想考哪兒?”媽媽也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看我。
高三這年,我在家裡的地位平步青雲扶搖直上,“家有高考生”這副靈丹妙藥即便在親戚之間也屢試不爽。爸媽對我溫柔了很多,老爸有時也會推掉應酬給我買甲魚燉湯。
儘管一點也不好喝。我從來都不喜歡那種味道,怪怪的。
哥哥也不再時不時地拉住我,“汐汐,練兩下,看你最近退步沒。”
否則,老媽一聲恐怖的河東獅吼:“林濤,都什麼時候啦,還惹你妹?”保管他三天恢復不了。
我用手撐住下巴,“讓我再想想吧。”
回到宿舍,沙沙還沒有回來。
我翻開英文課本,躺在床上看。
“鈴鈴鈴——”電話響。
我倒,我用書本矇住頭。半天,鈴聲依舊鍥而不捨,我只好認命地去接。
這個杜沙沙,回就回來嘛,每次都撒嬌。通常是在電話那頭嬌滴滴地說:“汐汐——猜我給你帶了什麼好吃的啊?”緊接著,“今天家裡沒人送我耶,我帶東西太多了,你來學校門口車站接我哦。”然後,不讓我有反應的機會,飛快結束通話。
她就是吃定我了。
於是,每次我都要不顧形象地騎著那輛除了鈴不響全身都響的破腳踏車去接她。
跑過去,我沒好氣地接起電話:“杜大小姐,敢問今天帶來多少噸東西啊,不到十噸還讓我去接你的話,小心我宰了你!”一會兒先去磨刀。
電話那邊久久無聲。
唔,有點不對。於是,我小心翼翼地問:“喂,哪位?”可千萬千萬別是班主任啊,以前就擺過這種烏龍,挨她好大一頓數落,嘮嘮叨叨地從校訓校規說到班訓班規,再說到女生戒律,差點沒扒掉我一層皮。
“林汐。”一個清冷而磁性的聲音開口了。然後,繼續沉默。
我一震,半晌回過神來,很客氣地說:“你找沙沙嗎,沙沙不在,過一小時再打。”只當先前的話他沒聽見。
說完,極其想掛電話;但是,我的手居然不聽使喚。
那邊似乎輕嘆一聲,縹緲悠長:“林汐,我找的人是你。”
我差點帶翻桌邊的一杯水,他——找我?找一個幾乎陌生的人,可能嗎?
一瞬間,我的眼前浮現出沙沙的笑臉,我想我知道了:“有什麼要讓我轉告沙沙的嗎?”我儘量平靜,刻意加重“轉告”二字。
電話那端仍舊半晌無言,突然一個冷冷的聲音傳過來:“我只是想好心提醒你,等你考上G大才有資格來找我算那本書的賬。”
喀嗒一聲,居然直接結束通話電話。
我瞪著話筒,聽著裡頭傳來的“嘟嘟嘟”的結束通話音,心頭怒火中燒。神經病啊!當初搶我書的也是你,現在莫名其妙給我打電話又莫名其妙地結束通話,不就考一個G大嘛,橫什麼呀?!還好我志願沒填,就這麼定了——G大!我大筆一揮,力透紙背。
洩憤般直接把筆扔進廢紙簍。
自此,我一直拼命在作最後的衝刺。
沙沙自保不暇,要不應該很容易發現我時不時的咬牙切齒。
高考終於結束了,我的心裡也空了一塊,我的高中生活,就此遠去,無法回頭。
自覺考得還行,考完不久,我和沙沙,還有其他幾個玩得來的女生結伴去張家界玩了一趟,存心不帶任何通訊工具,放鬆一下心情。
十天後,我們回來了。
我心情愉快地回到家,在家門口,劈頭看到的第一個人居然是唐獅子。
靠在牆角,他陰沉沉地盯著我,“玩瘋了吧你,還知道回來。”
我心情好,大人不計小人過,寬宏大量地揮揮手,有幾分意外地問:“咦,你怎會在這?”
他頎長的身體懶懶地靠在牆上,仰頭望天,好看的臉上,神情有些落寞,彷彿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