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得也覺得夏拙兒的確是個命硬剋夫的女人。只是胸口一陣緊縮,頓時覺得呼吸不大順暢。
“福伯想起這事兒心頭就有氣!”
像是要印證他真的氣極了似的,福伯總是半眯的眼登時睜得圓滾滾的,“明明是三位姑爺福淺命薄,上天註定他們合該早早橫死,這又關咱們家姑娘什麼事了?剋夫?哼,我呸!”
這會兒曲承胤又不得不同意福伯的話了。而且他方才莫名揪緊的心不知不覺竟也跟著放鬆了。
“咦?”
福伯忽然想到了些什麼,緊瞅著曲承胤的臉瞧,接著拿起一塊沾溼了的布巾細細地往他臉上抹拭。
“福伯?”曲承胤疑惑。
“曲小子呀!沒想到你長得倒還挺人模人樣的……”福伯點點頭,一臉滿意的神情。
曲承胤不解。
福伯繼而又對他握握肩胛、摸摸腰骨、掐掐腿踝……福伯嚴謹的神態就像是在挑選焚香進供給老天爺的上等豬頭肉一般。
“呵……”曲承胤怕癢,忍不住輕笑出聲。
“現下筋骨是受了損、也瘦弱了些,不過骨架挺好的。”福伯又露出滿意的笑容,“曲小子,你是習過武的是吧?”
“是。”曲承胤回答。
“曲小子,在還未垂死落入人販子手裡前,你有沒有幾分掙錢的本事?”福伯的觀念是:男人的長相是一回事,會不會掙錢才算得上是本事。
“有。”在某些城裡的錢莊,曲承胤甚至憑本人到莊簽字,便能提領一筆不小的現銀。
“家裡還有沒有什麼人啊?訂親了嗎?娶媳婦兒了沒?”福伯的眼可疑地眯了起來,笑容更是詭異。
“家裡……不算有什麼人了,沒有訂親,也未曾娶媳婦兒!”會殺害自己親人的親人,還算什麼親人?會謀害未婚夫的未婚妻,誰都寧願當初不曾訂過親吧?曲承胤如是認為。
福伯聽見他的回答之後,眼珠子骨碌碌地轉了轉,仍是朝著曲承胤不停地咧嘴笑,“咱們家姑娘是個美人吧?”
“呃?”曲承胤不瞭解福伯為何突然轉了話鋒?
“是吧?”福伯追問。
“是。”不可否認,他的確認為夏拙兒是個美人胚子。
“嘿嘿嘿……”
福伯露齒而笑,缺了一顆門牙的笑臉看起來有些嚇人。
曲承胤後頸的寒毛豎了起來,他默默等待著福伯的下文。
“叩叩!”
夏拙兒拍門進入房內,就見福伯和曲承胤兩人一坐一臥地賴在床上,而福伯露出很詭異的笑容。
“我把一些福伯的舊冬衣放大了些尺寸、褲管接上一截布料加長,破綻處也全縫上了補丁,你穿上試試吧,我認為你應該是合穿的。”夏拙兒對著曲承胤說道。
她另外提了一隻火盆進來,使得屋內頓時暖和了不少。
“曲小子……姑娘……嘿嘿嘿……”福伯看看曲承胤,再望望夏拙兒,繼續笑得詭異極了。
“福伯?”
不解其意地,夏拙兒也同曲承胤一般,豎起了頸後的根根寒毛……
過了冬、入了春——
“曲小子,姑娘到鄰家去幫忙,怎麼到現在還沒回來?你趕緊上鄰家去瞧瞧是怎麼了。”福伯叮囑著曲承胤。
他遙望著遠方山頭不停飄動的雲霧,擔心著就要變天。
“鄰家?”
曲承胤放下手裡正在搓卷的麻繩,將眼光四處望去,一片森蒼翠綠高低起伏,他沒看見任何一片不屬於他們居住的屋瓦。
日漸恢復體力,使得他可以下床走動、可以聽從福伯的指示做些輕鬆的收拾工作,而隨著筋骨的舒展,他的精神也日益好轉。
福伯舉起手臂直指遠處某個山頭,引著曲承胤望去。
“若,你就順著這土坡路直直走,翻過兩個陡坡,再往上走一會兒路,就會看到張嬤嬤家的屋頂啦!”
位於山區裡的鄉下地方,通常是隔了幾個山頭才會有一、兩戶人家。
“你毒沒排盡、傷沒好全,是還手軟腳弱的,但去看看有沒有啥輕勁的活幫幫也好。就要變天了,快幫著姑娘把張嬤嬤家裡的活兒忙完,也好讓姑娘早點回來,免得姑娘淋了雨教福伯心疼。”
福伯彎腰拾起腳邊裝野菜的竹籃子。
“我這就去灶房起炊,等你們回來就有飯吃啦!”
豬是一種世上最喜歡大驚小怪的牲畜,只要有人稍微碰了它一下,它就會不停地大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