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就是金錢和證據。”證據?尚真當時腦子裡一閃念。不知是出於天生就是好記者的敏銳和好奇,還是出於對這段感情的困擾和不信任,總之從那時起,她就開始有意無意地收集一些黃海波生意上的東西,並把它們整理好,悄悄存進了銀行保險箱。她不知道這些東西能有什麼用,也許永遠沒用。她並不想告發黃海波,只是怕萬一有一天需要,如果需要,她不希望自己是在打一場無準備之戰。她也不確定是否真要針對劉振明做些什麼,在她看來,扳倒一個正當紅得勢的市領導幾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也根本不是一兩個小人物能夠做到的。但劉佳寧的確可惡,藉此機會修理她一頓,並虛虛實實地嚇唬她一下也就行了。尚真並不想真把這些證據交給檢察院,至少現在不想。
她再次站到了窗前。窗外不知何時飄起了雨絲,幽蘭的海面看上去霧氣蒸騰。看著海,不知為何,尚真竟情不自禁想起了尚美。她知道她和尚美不同,表面上,她叛逆桀驁,卓爾不群,實際骨子裡卻是個為生活和現實所負累煩惱的俗人;而尚美恰恰相反。表面上簡單直接、甜美溫順的尚美,其實心底裡有一股自由不羈的洪流潛藏,一旦這潛藏的洪流爆發,任憑誰,都是沒有力量去阻止和挽回的。
尚真抱緊雙臂,覺得身體輕飄飄的直打冷戰。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是病了吧?”尚真覺得自己真的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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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有時跳舞(1)
曲克偉提出,還給尚美20萬元的首付房款,尚美將碧海花園的完整產權讓給他。
他給尚美髮了郵件,郵件裡說:其實,房產證我已經辦下來了,是透過關係,而且是利用了你父親的關係。當然,你父親可能不知原委,所有人都不知原委,但沒關係,不知原委更好,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件事已經辦妥,房產證已經是我的——我一個人的。
我知道這種行為很卑鄙,也只能對君子不對小人。但是尚美,我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這套房子我非常想要、非常需要,我想要下它給我父母住。棚戶區的房子要拆遷了,但還不知哪年哪月才能回遷。何況,我還有個弟弟,還沒結婚,拆遷房想留給他結婚用。你也知道,我們家就指望我這個出息人了,但我這個出息人有多少能耐相信你比誰都清楚。如果你同意,我就把當時的20萬首付款還給你,其他的,可能就要先欠著了。因為我現在還沒有多少錢,能拿出的也就這麼多,你考慮考慮。
末了,他寫到:尚美,我知道你恨我,鄙夷我,從內心裡瞧不起我。這都對,都應該。我想說的是,其實我和劉佳寧都是可憐人,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就是這個意思。我們都有各自不得已的苦衷。說實話尚美,生活對每個人並不公平,它沒有給我談情說愛、風花雪月的心境和條件,我的一生已註定要負載重行、匆匆趕路。至於其他,我根本不想,也沒有權力想,因為那對我來說都是奢侈和次要。
他還說:別讓尚真再想房子的事兒了,這房子我志在必得,真的特別想要,希望你能成全。至於增值部分的錢,我保證以後有了一定先還你。我知道我很卑鄙、很無恥、很不堪,就如同我知道你的純真善良一樣,我都知道。我們分開是好事兒,因為我們根本不是一種人。你應該有更好更幸福的生活。真的尚美,不要看低自己,有時候你顯得挺傻知道嗎?尤其表現在你好像從不知道你有多好。但我知道。尚美,你很好,是真正的好。
尚美看了一遍,信手刪除了。然後從回收站裡恢復出來,又看了一遍。這一次,她看得很仔細,逐字逐句地審視,看著看著,眼圈兒紅了。她瞭解曲克偉,瞭解他是個說假話時文思泉湧、滔滔不絕,說真話時反而磕磕巴巴、乾燥乏味的人。這通篇看似令人鬱悶、無恥加無理的話,其實都是曲克偉的心聲,是他不帶任何面具、不加任何掩飾的真心話。是的,他坦言房子他必須要,並已先下手為強地變更在了自己名下。還有,他告訴了尚美,他選擇婚姻的標準是條件,是怎樣能生活地更富裕、更舒心、更強勢。他不會選擇愛情,愛情對他來說是件可有可無的精神奢侈品。他寧願選擇物質奢侈,根本就不在乎精神。
哭過之後,尚美一下子釋然了。真的,她想要的不過就是這個,要個解釋,要句實話。她不是不認輸,她是不認這個理兒,她覺得這樣分手沒有道理。現在好了,她想通了。一個如此現實的男人的確應該分手,當初他選擇自己肯定也是因為條件,因為自己條件比他強出很多。如果自己是個農村丫頭,或者像他一樣是個負擔很重、家庭困窘的城市貧民,他會怎麼樣?會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