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之上被海盜奉為上賓…”他說著眼露寒光,冷冷道“給他留個全屍,都是積陰德。”
“哈哈!是是,他是個吃裡扒外的臭賊,可他終歸是朝廷的狗,當今皇上一統四方,朝廷兵精糧足,你又能如何?”餘炕聞言樂道,片刻打量起面前這人,卻再也不是當年西州的膽小孩童了“你變了,蕭衍!”
“變了?是麼?哼,我就是我。”蕭衍冷言,說著又盯起餘炕“這麼說來,你拜了公治長為師,也就歸順朝廷?”
“沒錯!”餘炕笑道“如今大唐盛世,給朝廷辦事就是順天而行,你也是半個道士,還不明白麼?”
“半個道士?”蕭衍越聽越氣,胸中一熱,沉聲道“我是不是道士都懂,此事就是朝廷搬弄是非,為了剪除異己使出這下三濫的手段。朝廷是天道?哼,說的一手屁話,你既然跟著馬叔入道門,這天道就是下三濫麼?無德之邦,何以久治!”
“喲,蕭衍,你不僅脾氣變大了,膽子也大了,好小子,公然跟朝廷唱反調。好,那按你說什麼是天道?”餘炕反問道。
蕭衍聽了,眉色一沉,嘆氣道“餘炕,天道是什麼我不知,可是人道就是善惡分明,德行修身。建得萬年奇功,不如造福一方百姓。”
“哦?那你說現在朝廷沒有造福百姓?”餘炕又問。
“我聽一個人說起過,當今唐朝諸多盛況,都是得自前朝遺惠,算不上這大唐所為。”蕭衍淡淡道“不過我不懂治國,你要說沒有,也不可能。可單論這件事,朝廷不是做錯了,是做得混蛋至極,那狗屁大同之策,害了不知無辜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為什麼?”餘炕冷笑。
“因為朝廷重小人,以滅無辜,懲善容惡,不留異言,凡是和朝廷相悖的人統統都殺,凡是不歸他萬家商道的人,處處無路可走。再者,倘若所用之人都是公治長這類狗奴才,那還有百姓的好日子麼?”蕭衍沉沉答道。
“蕭衍,我看你也是塊石頭罷了,人活一世,就是強凌弱,大勝小,你也在鶴歸樓待過,那裡就是最現實的大染缸,沒有銀子你連房門都進不來?善良?能當飯吃麼?”餘炕嘲道。
蕭衍搖了搖頭,淡淡道“固然是大勝小,不過誰大誰小未可知否。”
“你是說朝廷還不如百姓?”餘炕笑道。
“朝廷取自百姓,談何大小?”蕭衍回道。
“那你說,我如若還是一個瘸子,如若還是一個賭坊的打雜,今日誰會知道我餘炕的名字,我無論進酒樓,拜官府,還是來這寇島之上,他都會如何待我?”餘炕聞言不悅,聲音逐漸大了起來“如果我不是治好了腿,我他孃的就是個瘸子,誰會看得起我?賭坊都會把我當牲口一般看待。我到了官府,就是一介布衣,侍衛怎會如何待我?笑臉相迎?呸!他們會把我當一條狗!”
“不!”蕭衍語氣嚴正起來,“不論是否還是個瘸子,不論是你打雜還是布衣,我蕭衍都會把你當個人看,當好友看,當知己看。而現在…”他語氣強硬,卻又透著哀傷,沉聲回道“現在…你在我看來,還真的不如一條狗。”
“你說什麼!”餘炕聞言大怒,跳將起來似要動手,可想了想又忍辱冷靜下來,冷笑道“你把我當個人看,當好友看,當知己看?哈哈哈哈,我看也不必了,老子不稀罕!你小衍子現在出息了,武功比我高了,拿不拿我當人看都無所謂了。可我現在要得不是你蕭衍一人的看法,我要的出入隨從貼身,要的頓頓山珍海味,還有錦袍雲靴,還有金銀富貴,我餘炕要的是世人的看法!是天下的看法!”
蕭衍聽了好不默然“那日在將軍府見了萬昭儀萬姑娘,她便是偷偷逃出家裡和道衍和尚一同胡鬧去了,出入隨從貼身,看來真是如了覃昭子那句話,子之所缺彼之所滿,缺滿缺滿大夢好難。”他再瞧餘炕一眼,心中疲憊之感沉沉襲來“罷了,這幾年的經歷怕是變了許多事,既然你我道不同謀,我也不想再與你多說,你走吧。”
“哼,好大的氣派,抓我來說不清就喊我滾蛋,好你個蕭衍,我記下了。”餘炕憤憤道。
“我知道你嫉妒我武功比你好,那麼我可以告訴你,就憑你這心胸,無多十年二十年,別說那廣涼師,恐怕連我都超不過。”蕭衍冷冷道“餘炕,你以前與我是老友,如今你來這寇島做什麼,我可以不過問。可是你須記得,凡事好自為之,否則多行不義,必有所報。”
他說著,心中煩悶不堪,本是老友相見怎的弄成這般收場,想著他難言搖頭,緩緩往林外行去。
“老友?!是嗎?”餘炕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