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怒視這個膽敢直呼他名諱的傢伙。一見蕭松吟的臉,賀斐意先是一怔,接著錯愕地笑了。
“我道是誰呢?原來是我那無緣的姐夫,蕭大學士。”他裝模作樣地對蕭松吟打躬作揖。
“如果你還當我是你姐夫,就聽我一句勸。回家好好唸書,別在這兒惹事生非!”
賀斐意冷眼覷了他半晌,暴出大笑:“姓蕭的,你真以為你是我姐夫呀?放屁!我賀家沒你這門親戚,你要識相點兒,就趁早滾回去抱你老婆的墳頭取暖吧!少在這兒礙老子的事!”
聽到對方用這麼輕蔑的語氣提到亡故的妻子,蕭松吟藏在袖裡的拳頭緩緩捏緊。“賀斐意,把口氣放尊重些!斐貞是你的姐姐。”
“我沒那種姐姐!”賀斐意冷酷地截斷他的話。“她放著皇親國戚不攀,去跟了你這個自命清高的酸儒生,到頭來還病死自己,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活該!死得好!姓蕭的,賀家沒把你碎屍萬段已是仁至義盡,你最好滾得遠遠的,少在我面前出現!”
“你……”蕭松吟的眼珠暴突,憤怒沉重的呼吸竄流在四周死寂的氣息裡。他想對賀斐意那張白淨淨的俊臉揮出一拳,如果他能打掉這個人的話,打掉這個人的笑,老天!他說不定會大笑;而斐貞如果地下有知,她會諒解的,可是他不能!
他答應過斐貞,永遠不再過問官場上的事,再也不追究賀家究竟做了多少壞事;但小人賀斐意卻沒顧念這麼多,他全力一拳搗向松吟,滿意地看著蕭松吟重心不穩,踉踉蹌蹌地跌出去。
感覺麻煩移走了,曉恩還是沒抬頭,正待要好好專心地對付那根雞骨頭,卻聽到四周的客人都移開了凳子,紛紛衝向門口,一陣亂七八糟的聲音,又聽到女人尖銳的驚叫,曉恩終於皺起眉頭,“喀啦”一聲,把手上骨頭咬成兩截。
很煩!這些城裡人,沒事非得乒乒乓乓的嗎?卜山比起這裡來可文明多了,只要老爹吼一聲,那可是萬籟俱寂,比什麼刀光劍影、鬼符神咒還有效!
是那個呆子!居然是那個呆子?曉恩抬起頭便傻住了。老天!她跟這書呆子還真是有緣,分開不到幾個時辰,竟然又在這兒撞見了!
“還不動手?”賀斐意吼著他身後那群跟班。
看到蕭松吟再度被一拳打飛出去,碩大的身子還連連撞翻了好幾張凳子,曉恩急忙掩住臉,不敢想像他現在的模樣。
見鬼了!這麼高的個兒,卻只有捱揍的份兒?唉!曉恩攏緊細眉,覺得他的慘狀令自己丟臉!
再看看蜂擁而上揍他的人,個個都是穿著綾羅綢緞的少年公子;其中一個,靠著櫃檯,銳聲銳氣地使喚著眾人,聲音和長像一個樣兒地小家子氣,她認出聲音,是那個想調戲她的傢伙。
客棧裡的人都跑光了,除了一班拼命揍人的公子哥兒們,還有躲在櫃檯後面發抖的店家,只餘下曉恩坐在賀斐意身後瞧。她越看越難過,這些人有病嗎?又不是什麼深仇大恨,照這麼打法,會出人命的。
老爹是混江湖的,做女兒的少說也懂點兒規矩,出門在外,最忌諱的就是多管閒事;可是……唉!怎麼說這姓蕭的呆子對她都有恩哪。曉恩、曉恩,她的名字可不是白叫的,而且她還白白收了人家一袋銀子呢!好歹都得出點兒力才對得起他啊!
那些揮著拳頭的少年中,有一名似乎想討好賀斐意,提起腳欲朝蕭松吟鼠蹊部踩下去,卻沒料到會被人一巴掌拍得朝前趴倒在地,撫著白嫩嫩的一張臉,他殺豬似地悲嚎起來。曉恩站在客棧中央大顯雌威,沒兩下子,那些少年全仰躺在地呼爹喊娘。
那倚在櫃檯的賀斐意作夢也沒想到,撇開那難看的吃相,這名少女竟有張清麗絕塵的臉!他急忙拍掉袖口剛剛在櫃檯上不小心沾上的灰屑,斯文有禮地對她躬身作揖。“姑娘好身手,在下賀斐意,這廂有禮了。”
話還沒說完呢!賀斐意覺得身體往前一僕,而後忽然上了天,一陣椎心刺骨的痛楚從後背整個蔓延開來,睜開眼看,一對機靈的眼睛在他眼前如星星似地亂飛。
“以多欺少,還算是個男人嗎?”曉恩板著一張臉,冷言冷語地數落賀斐意的罪狀。
蕭松吟一直伏著身子,任由痛苦點點飛濺到身上,他咬牙想著自己曾發下的誓願。這些痛楚根本不算什麼,他只是替斐貞悲傷,同胞弟弟居然冷血至此。當拳頭不再落下,他勉力睜開青腫的眼睛,卻看見一個不過十五、六歲的小姑娘,背對著他在跟賀斐意說話。
唉!原來這姑娘足以自保,早知道他就不用趟這渾水了,松吟歎自已老改不掉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