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失道寡助”,無道伐國,他國出兵便大是難題。
說到底,接受齊國修好,燕昭王覺得憋氣;拒絕齊國修好,燕國復仇便失去了合縱支撐,更是憋氣!思忖良久,燕昭王竟是長長地一聲嘆息。
“大王毋憂,魯仲連之動議,對我大是有利。”
“有利?”燕昭王急迫道,“說說,如何有利?”
樂毅卻是從容反問:“大王以為,齊王田地會贊同魯仲連這個修好協議麼?”
“你是說,齊王不會接受修好之意?”驟然之間,燕昭王兩眼生光。
“絕然不會。”樂毅搖頭,“此人稟性乖戾,吞滅六國之野心天下皆知,如何能吐出吃進幾十年的肥肉,向一個弱燕低頭?”
“有理!”燕昭王一句贊同,又突然猶疑,“魯仲連難道想不到這一點麼?”樂毅便是一聲嘆息:“知其不可而為之,魯仲連也。保國心切,他只是全力一爭而已。”
“好!”燕昭王拍案而起,“魯仲連天下名士,你我君臣便將這文章做大。”
“為我合縱六國鋪路。”樂毅會心地一笑,又是一聲嘆息,“只怕魯仲連有不測之危了。”
“天意如此,人力奈何?”燕昭王笑了。
第二十八章 最後一條路
燕昭王在王宮正殿朝會,隆重地接見了魯仲連,將魯仲連的斡旋之舉詔告朝野,當殿申明:“本王惟以燕國庶民生計為念,但能收回失地財貨,便決意熄滅兵戈,與齊國永久修好!”
幾位世族老臣激烈反對,卻都被樂毅義正詞嚴地駁了回去。燕昭王便當殿下詔:派燕王特使,攜國書盟約與魯仲連共同赴齊會商。
魯仲連本在秘密試探,未曾想到燕國竟是欣然接受並鄭重其事地將事情公開化,便有些突兀之感,轉而一想,如此做來可逼怪誕暴戾的齊王認真思慮,也未嘗不是好事,所不利者惟有自己處境也,邦國但安,個人得失何足道也?如此一想,便也欣然接受。
行出燕界,魯仲連便得到義報:燕國已經將訊息飛馬通報了其餘五大戰國,燕國接受魯仲連斡旋的修好願望已經是天下皆知了。雖然隱隱不快,魯仲連也只有長嘆一聲,先將燕國特使安頓在臨淄驛館,便飛馳薛邑,連夜來見孟嘗君。
“仲連啊,想死我了!”一身酒氣的孟嘗君一見魯仲連便開懷大笑,“來來來,先痛飲三爵再說話!”
魯仲連二話不說,連幹三爵,便是一抹嘴:“田兄,此時你可清醒?”
“哪裡話來?”孟嘗君脹紅著臉高聲道,“三壇酒算得甚來?你便說事。”
魯仲連便將燕齊大勢、燕國秘密備戰的情由以及自己的思謀舉動前後說了一遍。孟嘗君竟聽得瞪大了眼睛,驚訝之情便參合著濃濃的酒意僵在了臉上,畢竟是曾經叱吒風雲縱橫天下,孟嘗君如何掂量不出魯仲連這一番話的份量?默然良久,孟嘗君“啪!”的一拍酒案便霍然起身:“仲連,你是否要田文再陪你拼一次老命?”
“田兄,惟有你我攜手,冒死強諫,齊國尚有轉圜。”
“好!”孟嘗君大手一揮,“今夜好生合計一番,也待我這酒氣發散過去,明日便去臨淄。”說罷轉身便是一聲令下,“來人!請總管馮驩立即來見!”
孟嘗君雖然被第二次罷相,但依照齊國傳統,封君爵位卻依然保留著。也就是說,這時候的孟嘗君只是個高爵貴胄,只能在封地養息,無國君詔書便不能回到臨淄,更不能參與國政。
這次要驟然進入臨淄,自然便要周密部署一番。魯仲連稍感舒心的是,孟嘗君一旦振作,畢竟還是霹靂閃電一般,儘管門客大大減少,但要順利見到這個行蹤神秘的齊王,還只有孟嘗君有實力做到!否則,魯仲連縱有長策大計,卻是入不得這重重宮闈,徒嘆奈何?
片刻之間,馮驩匆匆趕到,孟嘗君將事由大致說得一遍,末了一揮大手:“你今夜便帶人趕回臨淄,至遲於明日午時將一切關口打通,我與仲連午後進宮。”
“邦國興亡,絕不誤事。”馮驩一拱手便大步去了。
“田兄,臨淄門客們還在?”魯仲連有些驚訝了。
“總算還有幾百人。”孟嘗君喟然一嘆,轉而笑罵,“唉!兩次罷相,客去客來客再去,老夫原本也是一腔怒火,要對那些去而復返者唾其面而大辱之。可是啊,馮驩一番話,卻將我這火氣給澆滅了。”
“噢?”幾年不在臨淄,魯仲連也是饒有興致,“馮驩說了一番甚理,能將孟嘗君這等恩怨霹靂之人的火氣滅了?”
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