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吃,可以吃一個長長的下午。”
她以前對嚴恆說過,我希望我的愛情是這樣的,相濡以沫,舉案齊眉,平淡如水。我在歲月中找到他,依靠他,將一生交付給他。做他的妻子,他孩子的母親,為他做飯,洗衣服,縫一顆掉了的紐扣。然後,我們一起在時光中變老。有一天他會離開我或是我會離開他去另一個世界裡修下一世的緣,到那時,我們還能對彼此說最樸素的一句,“我願意。”
只是那個人,不知道是誰。
當防備全部褪去,寂寞湧上心頭,她終於不能自持,握緊藥瓶,淚如雨下。
白薇
第二天何蘇葉被老闆一個電話叫去了學校,正巧是元旦放假,校園裡反而平添了許多人氣,來來往往的研究生、博士生都一臉輕鬆,好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閒。
結果他卻閒不了了,老闆顧平教授指指桌上一堆厚厚的卷子,“小何呀,要是不忙的話幫我把方歌給改了,那群小本科生,字寫的亂七八糟。”
他只好接過來,冷不防顧教授說了一句,“蘇合香丸麝息香,下面是什麼?”
他不假思索,脫口而出,“木丁朱乳蓽檀囊,犀冰術沉訶香附,再用龍腦溫開方。”
顧教授“嘿嘿”笑了幾聲,滿是讚許,“很好很好,一點都沒忘!”忽然板起臉,口氣嚴厲,“小何,給我‘好好’改,‘認真’改,不許放水!”
頓時,何蘇葉覺得冷意從腳跟直竄到頭皮,心裡默唸,4。5個學分,估計又要有人掏錢了,果然,滅絕道長,你依然是那麼滅絕呀。
他把試卷裝好,包就斜挎在肩上,然後打算去食堂打包回家,中午就湊合一頓算了。繞過長長的百草廊,有幾個女生坐在石凳上練習臺式汞柱血壓計,他沒留意,輕輕瞥了一眼就過去了。
馬上就有女生低呼,“快看,帥哥!”
有人介面,“我們學校竟然有此等貨色,天哪,我二十年都白活了!”
然後就是一個女孩子吃吃的叫,“別再按打氣球了,我膀子要被撐死了,哎呦!”
何蘇葉聽的真切,“噗哧”一下笑出來,抬頭一看,發現走過了路,正想繞回來,看見一個男生站在後牆根那炫耀的跟一個女生說,這牆特好翻,以前沒新校區的時候,我們都是爬牆出去包夜的。”
他當然記得這堵牆,當年封校的時候爬走過多少同學,他都記不得了,但是就是這麼矮的一堵牆,自己竟然沒能翻過去,因為總是有一個女生有事沒事威脅他,“何蘇葉,你爬走試試看!”
彼時學校下了通告,封校期間擅自離校,留校察看,並不許評定獎學金。
他當時真的急瘋了,家裡電話沒有人接,爸爸媽媽辦公室電話長久的忙音,手機全部停機,自己就如生活在真空中,感受不到任何聲音,哪怕是細微的波動。
最後一次他真的豁出去了,不管什麼處分,更不在乎什麼獎學金,結果他剛要跳下去,熟悉的聲音傳過來,“何蘇葉,別做傻事,我求求你,好不好!”
沒有盛氣凌人的口吻,帶著哭腔,他一下子慌了,腳下一滑,直接從牆頭摔了下去,堪稱他人生中最狼狽、最失敗的一筆,不過幸好,只是手臂上蹭破了皮。
他只好傻傻的蹲在那裡,顧不得自己手上腳上的痛,柔聲安慰張宜凌,“算了,我不翻了,你也別哭了,再哭我就要鑽地下去了。”
然後,他們就乘著月光一起走回去,張宜凌睫毛上還掛著淚水,閃閃亮亮的,何蘇葉覺得有些歉疚,但是他實在想不通她的動機,終於問出口,“你為什麼不讓我走?”
張宜凌稍稍收斂了情緒,“學校都有通告,你一出去不是自尋死路?”
他嘆氣,“那正好沒人跟你搶一等獎學金了。”
她冷哼一聲,睥睨的看著何蘇葉,“不稀罕,平白讓給我的,我才不稀罕呢!”
他只好訕訕的笑,半天憋出一句,“謝謝你。”
其實何蘇葉那時候就知道她有多好強,自己想要的東西從不會假借人手,但是他實在遲鈍,這樣一個心高氣傲的女孩子為自己擔驚受怕,他居然沒有深究原因。
他心思細膩,但是無奈,他對感情方面一向遲鈍的讓人咋舌,非得是坦率、直接的告白才讓他明白,暗送秋波一概無效。當時全部人都看出張宜凌對他的愛慕,何蘇葉仍然不自知,以前他總是心無旁騖,一個人活得悠閒自在。
直到他媽媽的訊息傳來,他在黑夜裡完全迷失方向,是張宜凌伸手,把他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