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滿臉曖昧之色的沈君陶,而後輕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如果不是早已答應過她生父,無論要做什麼都得撇一邊,先成了親再說,偏偏又碰上瓦剌王蠢蠢欲動,否則,我也不用這麼急的趕過去幫忙。既然沒有時間讓我們相互之間多熟悉一點,就只好這樣了。”
這麼一說,又挑起沈君陶的好奇心了,“大爺,公主的生父到底是誰?”兩人在院子裡的魚池傍閒聊,他卻老是居心不良地往後偷覷著新房門口。“為什麼那麼急著要你們儘快成親?又為什麼非得要成了親之後才能回中原?”
“怎麼又問了?”墨勁竹好笑地搖搖頭。“我不是告訴過你,回京之後不就知道了嗎?”
“小氣,現在講一下又不會少根毛!”沈君陶嘟囔著。“那我們要不要找幫手?”
略一沉吟,“暫時還不用,”墨勁竹毅然道。“可以告知他們這兒的情況,可是不用急著過來,如果瓦剌王沒有我想像中那麼魯莽,或許根本用不著他們幫忙也說不定。”
“哦!瞭解了。”聽起來好像不會有什麼大場面讓他發揮,沈君陶的模樣看似有點失望。“那我們要不要……”
話說到這兒,驀地,從新房那頭突然傳來一聲尖叫,兩人剛始一怔,隨後又是一聲重物墜地聲,墨勁竹忙回身趕過去。
“待會兒再說,我得先瞧瞧她去,免得她被她自己給嚇死了!”
呆呆地望著墨勁竹一眨眼便消失在新房門後,沈君陶不由得直嘆氣。
“準是昨晚不小心讓公主喝太多了,所以……唉!娶到一個什麼都不懂,又這麼膽小的妻子,真不曉得是大爺運氣好,還是不好?”
注:回族習俗,訂婚的男女雙方在結婚前一個月,新人不能見面。在結婚的前一天或當天凌晨,新郎才到女方家舉行“尼卡罕”儀式。儀式後,男方即可迎娶新娘。
回族稱新娘為“新姐姐”。新姐姐臨行前要大哭一場,即使沒眼淚,也得硬擠幾滴出來亮相。在迎娶的路上,若遇到水井,要用紅布或紅紙覆蓋,表示新人將來不會遇到坎坷。娶親途中,還不能與其他的娶親隊伍相遇,若不期而遇,新娘要相互交換褲帶,以防“沖喜”。
儀式上,賓客們會向新人索要“喜物”。新郎端起早已準備好的一大盤核桃、紅棗等撒去,引得男女老少爭相搶拾,以求喜慶。隨後,主人便會邀請賓客入席歡宴。
青海回族民俗,宴席三天沒大小。新婚之夜,親戚鄰友們要來戲新人,謂之“鬧床”。年輕人撕光窗紙,亂扔炮杖,以及其他惡作劇,不到心滿意足不罷休。最有趣的還是戲公婆一幕,新媳婦蒞臨之日,客人們以鍋灰、墨汁,甚至各色油漆把公婆的臉塗成五顏六色,拉著他們到處遊轉亮相,以示“祝賀”。鄉村裡的戲公婆更富“戲劇性”:人們給公婆戴上蘿蔔圈圈做成的眼鏡和破草帽,翻穿又破又爛的白板皮襖,令其倒騎著牛;然後拉著遊轉。
第四章
琵琶金翠羽,
弦上黃鶯語。
勸我早歸家,
綠窗人似花。
──菩薩蠻。韋莊
無風滿地沙,有風不見家;
小風來了填坎兒井,大風來了埋了家;(注1)
領著兒女去逃荒,餓死戈壁喂狼鴉。
雖然已入深秋,火州卻依然酷熱如夏,三不五時還颳起帶有塵土的陣陣強風,風猛時,幾乎就如颶風一般,一個不小心,就會從北疆被捲到南疆去品嚐于田水蜜桃了。
尤其是那赤褐色的火焰山,在烈日照耀下,砂岩灼灼閃光,熾熱氣流滾滾上升,宛若萬道烈焰般熊熊燃燒,遠遠望去有如一條張牙舞爪的紅色巨龍。然而,由於地形與河水的分佈切割,卻又在山麓中留下許多綠廕庇日,風景秀麗,流水潺潺,瓜果飄香的溝谷。
金秋十月,是收穫的季節,尚未到達火州城,便可聽見畏兀兒族歡唱豐收的木卡姆曲。特別是在那兩山對峙,間有湍急溪澗的葡萄溝中,兩面山坡上猶如綠色的海洋,點綴著葡萄等各種果樹,一幢幢粉牆朗窗的農舍掩映在濃郁的林蔭之中,一座座浸製葡萄酒的蔭房排列在山坡下。
這裡藤蔓交織,曲徑通幽,串串瓜果伸手可及。那粒粒飽滿的無核白葡萄,淡黃透白,如珍珠、似水晶,穗大粒小,圓潤媚人,吃起來甜而不膩,清香鮮美,純淨無渣;還有那花皮沙瓤,鮮甜無比的他吾茲(西瓜),以及網紋美觀,味如香梨,鮮甜脆嫩,發散著誘人的奶香、果香和酒香的甜瓜(哈密瓜,注2)。
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