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甜點終於端了上來,因為熱帶地區的燥熱,這最後一道冰鎮的乳酪確實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美味,又涼爽又能驅除飯菜的腥羶,喬初夏等了好久。
奶黃色的乳酪盛在瓷碟子裡,上面淋了桂花蜂蜜,又甜又香,等那表面微微滲出一層水珠來,她執起手裡的小勺子,剜了一勺,就著那顆顫巍巍的紅色枚果,就要往嘴裡送。
說也巧,就在這時,對面的徐霈喆又輸了,不知他為何有些激動,端著杯子就站了起來,身子這麼一撞,餐桌被頂了一下,他對面的喬初夏沒有防備,手上一抖,那勺子沒握緊,就跌落在地上。
“哎!”
她不妨,叫出聲,可惜了沒吃到嘴裡,那蜂蜜汁還滴到了紗籠上,好大一塊汙漬。
“抱歉,我先失陪一下。”
喬初夏低聲道歉,趕緊站起來,在一個女傭的指引下匆匆前往洗手間。
“吳楚先生,抱歉,我太激動了!”
徐霈喆握著杯子,身子有些打晃,舌頭也發硬了,說罷,一口飲盡了杯子裡的酒。
“無妨,無妨啊,咱們今日,爺們兒三個喝盡興!”
吳楚毫不在意,拉著駱蒼止又滿上杯子,駱蒼止的臉也微微泛起了紅,只是一雙眼裡毫無醉意。
“我、我要去方便一下……”
徐霈喆拍了拍脹痛的小腹,搖搖擺擺地離了席,抓起了身邊的一個女傭,叫她在前邊帶路。
見他走遠了,吳楚這才換了一副神情,摩挲著下巴,靠在椅背上,一挑眉正色道:“阿駱,我知道你對傳聞中的那批貨感興趣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麼,這次回來,是有把握了?”
駱蒼止只是輕笑,玩著手裡的杯子,轉來轉去,眼神專注,語氣裡似乎並不像人前那麼尊敬了。
“乾爹,我既然打算要它,那麼它就是我的。況且,這本來就是我們駱家的。”
吳楚的胸膛劇烈地起伏了幾下,臉也一下憋得通紅,好半天,他才平復了呼吸,壓低聲音道:“你這是一定要打破東南亞的平衡了?”
駱蒼止放下玩了好久的杯子,抱緊雙臂,也學著吳楚的樣子,靠在椅子上,眼睛裡有一抹毫不隱忍的貪婪。
“乾爹,你們歲數大了,好好在家頤養天年不好麼?現在是我們年輕人的天下了。您是看著我長大的,我什麼樣兒您還不知道?”
他冷酷地笑著,自信的同時也分外嗜血。
“駱蒼止!我、我真是瞎了眼,我……”
吳楚氣得渾身哆嗦起來,抬起手,指著駱蒼止的臉,半晌說不出話來。
後者輕而易舉地拍開他的手,面含嘲諷,將上半身湊近,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音量開口道:“乾爹,當年你把我壓在身下,任意褻玩的時候,會想到現在的我是什麼樣子麼?”
他慢慢坐正身體,臉上的表情在同時飛快地斂去,叫人根本不知道他說了什麼。只有吳楚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死灰一樣,極其難看,像是被噎到了似的。
“你、你……”
他“你”了半天,也吐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血全都衝到了腦子裡,叫他的血壓瞬間飆升。
駱蒼止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哆嗦的臉,“好心”地大聲提醒著:“乾爹,注意身體,我還有事,先走了,下回再來看您。”
說完,他轉過臉,對一邊的女傭呵斥道:“幹什麼吃的?先生不舒服了,快去叫醫生!”
然後,他又看了一眼吳楚,眼神裡充滿了厭惡和恨意。
在女傭的引領下,喬初夏在洗手檯邊上用溼巾擦拭乾淨了紗籠,雖然還有一塊印跡,但是不仔細看就不是很明顯,她吐出一口氣,雙手撩了點兒水,輕輕拍打在臉上。
跨出洗手間,她謝過了那女傭,示意自己一個人走走,女傭遲疑了一下,思及她是貴客,便點頭同意了,自己先回了餐廳。
喬初夏沿著來時的走廊慢慢地走著,在一個拐彎處發現了一扇窗,她走過去,輕輕推開了窗。
她知道,其實這裡到處都有人在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不過她只是想靜一靜,由著人去看。
身後忽然傳來衣料摩擦的聲音,她一驚,以為是駱蒼止找來了,回頭一看,卻是徐霈喆。
臉上一滯,她很快反應過來,一點頭道:“王先生出來透口氣?”
她的反應令徐霈喆眼底現出了一絲讚賞,似乎在誇獎著她沒有輕舉妄動,也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話,但是很快,喬初夏就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責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