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
她不敢回頭,忍著頭重腳輕,伸出手按著吧檯的桌沿支撐著身體,身上很燙,空調吹來的冷風掠過露在睡衣外的手臂好大腿,引起一陣戰慄。
算算日子,喬初夏心裡忽然泛起驚懼來,如果沒記錯,今天是駱蒼止出事的第一百天,她以前聽人說過,人死了有頭七,但不知道一百天有沒有什麼說道兒。
她越想越害怕,一開始還想回頭檢視一下,現在是根本不敢了,她端著杯子,一步一步橫著往臥室走,背對著聲響傳來的方向。
她小心地挪著步子,就在她的手即將推開臥室門的時候,一股大力從背後傳來,她腳底本來就不穩,被這股力一衝擊,整個人朝前面撲過去。
好在客房的全部地面都鋪著毛毯,她倒在地上並沒有覺得特別疼痛,只是手肘有些疼,她剛要爬起來,就覺得腰上傳來劇痛,有一隻大手死死地壓住了她的腰!
就好像是一枚又尖又長的釘子,狠狠地把她釘在了地上,她一開始只是懷疑房間進來了人,此時此刻她確信有人溜了進來,而且應該不是阮霈喆,以現在的情勢,他根本無需偷偷摸摸。
“做了這麼多虧心事,晚上不擔心有鬼敲門嗎?”
低沉暗啞的聲音傳來,在午夜時分果然格外駭人,喬初夏一哆嗦,有些不敢確定,想等著對方再說兩句話,可是,他卻不說了。
“鬼敲門不怕,人比鬼可怕多了。只是有些鬼好見到,人卻很難。”
喬初夏手指抓著地毯上的毛,慢慢收緊,帶著幾分氣急敗壞。如果真的是他,那他還真的沉得住氣,居然等了一百天!
“有道是閻王好見小鬼難搪,有的鬼也不能小瞧,你說呢?”
腰上的力道撤掉了一些,喬初夏剛要動,又被壓住,雖然不那麼疼了,但還是不能起來。
“你到底想說什麼?忍了三個月,就要在這裡跟我裝鬼嗎?駱蒼止,你到底是太沉得住氣還是沒有心?!”
她恨恨地捶了一下地面,酸澀的眼眶忽然就脹痛起來,再也盛不住眼淚,全都湧了出來,大顆大顆的淚全都滴在地毯上,吸水性很好的地毯立即把水全都吸進去,只是顏色變深了一些。
“流幾滴眼淚,說些委屈的話,就能把自己做過的事情全都裝作沒發生過?呵,喬初夏,你當自己還是十七八歲的小女孩兒演話劇嘛?”
顯然對方並不買賬,喬初夏聽得渾身一震,立即收住眼淚,冷聲道:“既然你沒死,你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不過我做過的事情我不會賴賬,當天確實是我向你開槍,但是我絕對沒有事先和阮霈喆串通好。或許他以為我會答應,但是我還不至於為了一個壞蛋去害另一個壞蛋。你們兩個都不是好人,呵,我犯得上嗎?”
似乎覺得她這番話有些道理,駱蒼止沒急著反駁她,哼了一聲,但卻沒再死死壓著她把她弄疼。
“你到底跟宗光說了什麼?你在我身邊待了一陣子,自以為能猜得對我的心思,但是你記得,教會徒弟,餓死師父,你學一點點皮毛,就敢在我面前賣弄是吧?你這點兒小心思,騙騙那個越南佬還可以。”
身後的人忽然站起來,收回了手,喬初夏咬牙,手腳並用地站了起來,這才發覺自己後背全溼透了。
不知道是疼的,還是嚇的,她只感覺到自己手腳冰涼,額頭卻好像燙得能煎蛋。
“我以為你會把路線圖放在宗光那裡,所以打算去要他拿出來。你也知道,這圖全世界只有這麼一份,代代相傳,做不了假。這是我最後的全部價值,如果我不能用這個來保命,我猜你現在根本沒機會見到我了。”
喬初夏摸著自己的臉,還頗有些後怕,幸虧駱蒼止沒上來就弄死她報仇洩憤,不然她就算不被娜塔莎扼死,也會被駱蒼止活活捏死。
昏暗的房間裡並沒開燈,從她的角度看過去,駱蒼止的面部線條看起來更為清瘦冷峻,透著一股大病初癒後的清癯,一雙異色的眼透著陰冷懷疑的光。
“就算你猜對,他一個出家人,又怎麼會插手這種事,笑話,你以為宗光師父會把路線圖交給你?”
他轉身,看向客廳裡的窗,客房在高層,從這個角度往外看,整個城市一片霓虹閃爍,卻又帶著奇怪的反差,一眼望過去那麼繁華,又那麼蕭條。
“你說錯了,這一次,他一定沒辦法做到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這趟渾水,他趟定了。因為,這是他欠我們母女的。”
駱蒼止面色一凜,眉頭皺了一下隨即舒展開,輕笑一聲,點頭道:“一報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