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城。
畢時節雖然跑了,可如果稽查司被掌控住的話,那麼就等於斷了畢時節的一條“左臂”,令其元氣大傷,難以在揚州城翻起什麼大浪。
“你帶上這半枚銅錢,告訴古司正,讓他帶人前來府衙,本官有任務給他。”喝了幾口茶後,譚縱將茶杯往桌子上一放,從身上摸出半枚銅錢交給立在身後的沈四,沉聲吩咐他,“告訴他,畢時節通敵叛亂,罪該萬死,對於稽查司那些追隨畢時節的人,只懲首惡,至於脅從者,本官允許他們戴罪立功。”
“黃公子,畢時節在稽查司經營多年,如果讓那些稽查司的人參與今晚的行動,會不會誤了大事?”沈四接過那半枚銅錢,急匆匆地離開了,一旁的周敦然見狀,不無擔憂地看向了譚縱。
“周大人放心,稽查司裡畢時節的死忠和骨幹已經被古司正一網打盡,剩下的不過是一些普通軍士而已,如今畢時節東窗事發,那些軍士定然不會為虎作倀。”譚縱微微一笑,向周敦然解釋。
其實,譚縱還有另外一個原因沒說,如果畢時節被韓天擒獲的話,那麼譚縱現在不會用稽查司的人,可是現在畢時節跑了,他料定畢時節不會束手就擒,定然會負隅頑抗、困獸猶鬥:
畢時節不僅在鹽稅司裡經營多年,在揚州城裡也是廣有黨羽,他這麼一跑的話,一定會在揚州城裡興風作浪。
揚州城人口數十萬,駐紮在城裡的城防軍一千多人,府衙公人兩三百人,擱在平常足以維持揚州城的治安,可如果畢時節暗中搗鬼的話,這點兒兵力就顯得太少了,譚縱需要將盡可能多的兵力來應對狡猾的畢時節。
周敦然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心中暗自佩服譚縱的魄力,如果換做他的話,為了穩妥起見是絕對不會用稽查司的人,今天晚上的事情太過重大,他實在冒不起這個風險。
“讓揚州漕運司司守楊梁前來見本官。”譚縱隨後向站在涼亭外的秦羽點了一下頭,漕運司裡還有三百漕兵,這是他手中最後一支後備力量。
作為揚州城裡的正六品官員,楊梁今晚也參加了周敦然的酒宴,他的佐官……揚州漕運司副司守葛玉良在剛才的一輪抓捕中被抓。
由於譚縱在揚州城裡主要與三大衙門的人打交道,與漕運司並沒有過什麼接觸,因此楊梁和譚縱只是有過幾面之緣。
面對今天晚上的事情,楊梁心中惴惴不安,他與葛玉良關係密切,怎麼也想不到葛玉良竟然被欽使大人給拿下,萬一葛玉良說出了什麼不該說的事情,肯定會牽連到自己。
譚縱之所以要晾楊梁一陣兒,並沒有立刻呼叫漕運司的漕兵,就是要給楊梁巨大的心理壓力,這樣他才能更好地支配此人。
“下官揚州漕運司司守楊梁見過欽使大人、欽差大人!”不一會兒,一名高個子、黑臉龐的中年人滿頭大汗地走了進來,先是衝著譚縱和周敦然拱手施禮,隨後向魯衛民和方有德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
“楊大人,葛玉良在漕運司內部可有黨羽?”譚縱瞅了楊梁一眼,不動聲色地問道。
“欽使大人,確實有幾個人與葛玉良走的比較近。”楊梁的臉色微微一變,身子一躬,恭聲說道。
譚縱聞言,盯著楊梁看了一會兒,使得楊梁萬分緊張,汗如雨下,譚縱剛才說的是“黨羽”,而他回答的則是“走的比較近”,兩者的意思可謂相差千里。
如果漕運司有葛玉良黨羽的話,那麼楊梁身為漕運司的司守,面對著就在自己眼前的結黨營私,他無論如何都難辭其咎,勢必受到葛玉良的牽連,輕則丟官罷職,重則鋃鐺入獄。
而如果漕運司裡只是有人與葛玉良走的比較近,並不能稱之為“黨羽”,那麼楊梁頂多有個失察之責,最壞的情況也不過丟官罷職而已。
不僅如此,楊梁此番話還在試探譚縱,看看他究竟想如此處置漕運司,是大動干戈還是柔風細雨。
“楊大人,你回去召集漕兵,逮捕那些與葛玉良走的近的人,投入揚州府大牢,而後帶兵前來府衙,本官有事要讓你去做。”片刻之後,譚縱微微一笑,望著大汗淋漓的楊梁說道。
“下官遵命。”楊梁聞言,心中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面露驚喜的神色,衝著譚縱一拱手後快步離去,邊走邊擦著額頭上的冷汗。
譚縱剛才的一句話不僅表明他沒有大動漕運司的意思,而且還將楊梁從今晚的這件事情裡給摘了出來,這使得楊梁心中對譚縱萬分感激,如果譚縱願意的話,完全可以趁機致楊梁於死地,可是譚縱卻放了楊梁一馬,受了如此大恩的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