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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吳勇倉的家位於黃土高原北部黃河邊上一個名為吳家山的小山村。解放初期,兵荒馬亂的戰爭歲月雖已結束,無休止的政治運動卻才剛開始。加之十年九旱的自然環境,百廢待興,老百姓的生活異常艱辛。沿著吳家山的羊腸小道一直向北,在一個名為馬溝咀的山窪裡,有一個用籬笆圍起來的小院子,院子裡有依山而挖的兩孔土窯洞,被煙熏火燎而漆黑的窯洞內壁,彷彿向人們訴說著時代的久遠與滄桑。窯洞的外壁上,雜草叢生,猶如當代的山頂洞人一般。在窯洞的土炕上,坐著一對唉聲嘆氣的中年夫妻,他們就是吳勇倉的爺爺和奶奶。此時,他們不僅為在朝鮮戰場而犧牲的大兒子痛苦,也為在家的一雙兒女的婚事發愁。由於家庭貧困,又無一技之長,雖然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卻鮮有人提親。特別是兒子吳根成的婚事,成了父母心中一大心病,雖曾多次託人保媒,但如石沉大海,終歸均無下文。
一日中午,正當夫妻倆又為此時發愁時,鄰村曾託付說媒的劉嬸突然到訪。二人喜出望外,急忙吩咐兒子把家裡僅有的一隻雞殺掉,讓女兒取出為了過年而保留的一點白麵,烙餅擀麵。原來,就在吳家山的對面,有一姓黨的地主人家,也有一兒一女,年齡與吳家兄妹相仿,兒子黨世才,從小在山上放羊時,滾下山崖,一隻腿略有殘疾,但卻是一表人才,小學文化,聰明好學,繼承父業,自學醫術,擅長針灸,且暫露頭角。女兒黨桂芬端莊秀麗,明理識體,也是小學文化,頗具大家閨秀風範,由於成分不好,使好多欣賞者望而卻步。如不嫌棄,可以換親。即讓吳家兒子吳根成和黨家女兒黨桂芬成親,黨家兒子黨世才和吳家女兒吳金鳳成親,彩禮互免,同日成婚,一舉兩得。吳家父母當然一千個贊成,一萬個同意。和黨家雖然沒有什麼來往,但對黨家的為人處世深表讚賞。真是柳暗花明,頓時雲開霧散,對劉嬸感激涕零,好話說了一大堆,讓劉嬸極力促成。
特別是吳家兒子吳根成,他做夢都沒有想到,原來他都不敢正眼看的黨桂芬,就要成為自己的媳婦了。高興地幾個夜晚睡不著覺。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不僅講究衛生了,也勤快了不少,使出渾身本領,把一個原本雜亂無章的家整理的井井有條,清除了雜草,在院子裡的空地上也移栽了核桃、柿子等果樹,妹妹也不知道從哪裡要來一些花草種苗,施肥澆水,整個院子煥然一新,變化最大的還是一家人的精神面貌,一改過去愁眉苦臉為喜氣洋洋。不久,在一個春光明媚的春天,山兩邊的吳黨兩家,同日為孩子完婚,了卻了父母一樁心願。
婚後,小兩口夫妻恩愛,過著清貧而又快樂的日子。吳根成一有空閒,便上山挖藥,防風、遠志、地骨皮等,大山雖然貧窮,但大自然的饋贈樣樣不少。成了他們額外收入的唯一來源。婚後的第二年,便生下來兒子吳勇倉。一家人其樂融融,尤其是媳婦黨桂芬,上俸下養,內賢外明,備受鄰里稱讚。一家人把對未來人生的夢想和期盼,都寄託在了兒子吳勇倉身上。即就是在隨後的大躍進和三年困難時期,吃過野菜,吃過樹皮,都儘量讓兒子少受委屈。衣服雖然破舊,卻是乾乾淨淨,小臉小手粉紅鮮嫩,人見人愛。這黨桂芬本是地主家的女兒,不僅人生的漂亮,還是小學文化,乾淨利落。惹得村裡的許多男人垂涎三尺,女人們則是暗生嫉妒。特別是村裡幾個同齡小夥,不論農閒在家,還是下地勞動,有事沒事總喜歡湊到桂芬跟前,搭訕幾句。有幾個男人總是以桂芬為榜樣,數落指責自己的妻子,“你看人家桂芬的兒子,收拾的多幹淨,誰見了都想抱一抱,親一口,你看看我們的孩子,髒的像豬一樣。”這女人們也不示弱,“這老話說得好,媳婦都是人家的好,孩子都是自己的好,恐怕你是想親桂芬吧,別拿兒子做藉口。兒子是豬,你就是頭大公豬。”說完,便在男人腿上擰上一把,疼的男人豪豪大叫,真像豬叫一般。慢慢的,這些女人便把自家男人對桂芬的羨慕,逐步轉變為對桂芬的嫉妒甚至恨了。在背地裡對桂芬指指點點,什麼資產階級生活作風,傷風敗俗,有指著吳勇倉說道:“地主婆的兒子,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從小就是被小夥伴們罵著:“地主婆的兒子”長大的,他對這個稱謂憎惡至極。當他面對地主婆的母親時,心中充滿了厭惡。一次,他又因為叫他:“地主婆的兒子”和小夥伴們打了起來,他被幾個夥伴壓在身下,母親見此情景,急忙過去把壓在他身上的小夥伴們一個個用力拉開,摔倒在地,那一刻,他恨透了母親,為什麼自己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