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公子胡亥的熱血上湧,絲毫沒有在意自己已經在公子子游的手底下吃癟多次的事實。 他直接就莽了上去,指著贏子游破口大罵了起來。 “混賬東西,是誰給你的狗膽,敢來審訊本公子的?你算個什麼東西!” “這裡是廷尉府大獄,是審訊堂!你當這裡是你家府邸了麼?笑話!” “本公子告訴你,速速滾回你的府邸去,等本公子從這兒出來,定然要教你好看!” …… 公子胡亥好似在這廷尉府大獄裡,被憋了太久似的,罵起人來就沒帶停頓的。 贏子游聽得煩悶,對侍立兩側的獄卒揮了揮手,說道。 “聒噪!來人啊,去拿沾了水的破布團,把他們倆的嘴,給我堵上!” “喏!” 凶神惡煞的獄卒們,立即從一旁的刑具裡翻出發餿發臭的破布團,就著骯髒的陰溝水沾了沾,便朝胡亥、趙高兩人走了過去。 公子胡亥見狀,鼻子都快氣歪了。 他把袖子一挽,怒目瞪著獄卒們,大聲喝道:“本公子倒要看看,你們誰敢!” 沒一會兒。 審訊堂就安靜了下來。 公子胡亥一臉憤憤地瞪著公子子游,嘴裡塞滿了破布團,手腳還被繩索捆著,時不時掙扎一下。 相比之下,趙高就老實多了,堵嘴就堵嘴,捆手就捆手,沒有半點反抗。 末了。 贏子游忽然抓起審訊堂上的驚堂木,狠狠拍了一聲。 啪! 嚇得公子胡亥、趙高兩人一哆嗦。 下一秒,贏子游忽然深吸一口氣,提起丹田之氣大聲喝道。 “大膽胡亥、趙高!你們二人可知罪?” “嗚嗚,嗚嗚嗚嗚!” 公子胡亥怒目圓瞪,本想再罵上幾句的,卻因為破布團堵死了嘴,只得發出嗚嗚的抗議。 “還敢饒舌!” 贏子游指著胡亥,道。 “你的同夥趙高,已經全部招了!這樁事情,從頭至尾,原來始作俑者居然便是你胡亥!” 胡亥的眼神,由憤怒,轉為迷茫,最後變得有些半信半疑了起來。 他時不時扭頭看看趙高,再看看端坐審訊臺上的贏子游。 很顯然,方才那一番話對他而言,資訊量有點太濃了,他需要時間慢慢消化。 尤為讓他倍感不解的是,趙高不是他的老師麼? 既然是自己的老師,那麼在這種時候,難道不應該是跟自己站在統一戰線上才對麼? 為什麼要背刺自己呢? 以公子胡亥的社會閱歷,完全不能理解當下這種情況。 他那清澈的愚蠢,在此時顯露無疑。 趙高聽到贏子游的這番話了之後,也同樣表現得激動不已。 他心中焦慮萬分,想要向公子胡亥出聲提醒,千萬莫要著了贏子游的反間計。 可因為嘴裡堵著破布團,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胡亥聽得迷糊,並不理解此時趙高究竟想要說些什麼。 贏子游將胡亥、趙高二人的表現盡收眼底,對於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心中已然有了七八分的把握。 要說玩兒心理戰,那麼贏子游這個兩世為人的“老銀幣”,那絕對能夠稱得上是胡亥、趙高之流的祖宗了。 須知道,咱們國家大幾千年的經驗積攢,可不是兩千年前的古人能夠相比肩的。 說句難聽的,那可真真兒是各方面、全方位吊打。 只要贏子游想,胡亥甚至都能被他說得開開心心把自己賣了,還幫贏子游數錢。 這不,三兩句話的功夫,一顆懷疑的種子,就在胡亥的心底種下了,而且還在瘋狂滋生,發育。 胡亥和趙高這對師生之間的信任,已經被贏子游親手敲開了一條裂縫。 趙高此時那叫一個有苦難言啊! 他不斷向著胡亥打眼色,想要讓他明白,自己非但沒有背叛胡亥,而且還在各方奔走,為了營救他使出了渾身解數。 可胡亥呢? 他現在的這番反應,說實話著實是讓趙高感覺心裡很是難受。 是,他趙高對胡亥之所以那麼好,肯定是藏了私心的。 但日積月累下來,這麼多年的君臣相待……說句難聽的就算是塊石頭也該焐熱了吧? 可他胡亥,在這等關鍵時刻竟然掉鏈子,懷疑起他趙高來了! 頓時,就讓趙高有了一種真心餵了狗的糟糕錯覺。 但,也僅此而已了。 因為此時的胡亥,並沒有展現出過多的對他不信任的表現來。 單單只是這種程度的挑撥離間,趙高自問還是有能力在事後進行修復,並且能讓胡亥與他的關係更加牢靠。 只是……略微感覺有點心累。 那麼現在的問題在於,贏子游他會就此打住嗎? 當然不會了。 贏子游要的可不單單只是種一顆懷疑的種子那般簡單。 他,要讓這對師生,徹底決裂,天涯陌路! “胡亥,我知道,想要讓你短時間內相信,趙高在背後告發你這件事,應該是很難徹底相信的。” 贏子游緩和了一下語氣,打起了感情牌。 “如果是我,設身處地代入到你的身份去思考,那麼你有沒有想過這樣一個問題——你的身份,和趙高的身份,當真對等嗎?” 胡亥原本以為,贏子游會說一些嘲諷、刻薄的話,來羞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