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倒還有,我幫書嚴少爺來買過鋼筆墨水呢!”巧眉的眼中閃過一抹光彩,但影蘭卻沒發覺。
“爺——喔,我哥去天津都那麼久了,還不回來——對了,聽說你老家也在天津?”影蘭挑著貨架上的筆,順口問著。
“嗯,當年是我娘拜託書嚴少爺收我為丫頭,帶我來上海的,日子真快,都過五年了。”
“那你沒回去過嗎?”
“前年和大前年去過,我自從我哥也搬到上海後,我就沒再回家看過了,只是按時寄錢回去罷了。”巧眉的話中隱含著絲絲的哀悽。
“怎樣?”影蘭關心地追問著。
“你該知道的呀!喔!我忘了蘭姐患了失憶症。”巧眉接著又說:“我爹賭博欠了一屁股債,把我許給債主當抵押,我不肯,只得拼命攢錢替他還,就是因為如此,我哥也被逼著外地討生活來還清賭債——總算可以松送口氣了。”巧眉摸摸手中握著的布包,露出欣慰的神情。
“難怪你那麼拼命地繡花、做手工,其實你可以先向我爹借啊!他不會小氣的。”
“不!當年我爹已經向老爺開口要了一大筆錢,我不能再這麼做,畢竟——我也有自尊。”
十六歲的小女孩,卻早熟得令人心疼,那本該是個無憂無慮的歲月啊!
影蘭結了帳,順手將買主的紙筆塞進背袋裡,若有所思地走了出去。
“蘭姐,咱們先上銀好洩這款子,再逛逛如何?”
話剛出口,一個大漢瞬間從她們的背後竄出——
“啊——”巧眉被狠狠地推倒在地。
“巧眉——”影蘭欲上前扶起巧眉。
“搶劫啊——”只聽見一聲淒厲的呼救聲,巧眉吃力地站起來,滿臉驚慌與淚痕。
那個布包?!巧眉千心萬苦的心血?!
太可惡的賊!追!
不顧街上人們驚訝的表情,影蘭毫不猶豫地追了過去,一路上她只有看見巧眉熬夜穿針孔的吃力,說什麼也得追上前去。
眼見著在巷口即將追到時,突然衝出一輛車,而影蘭驚覺時欲已煞不住——
“吱——”驚心動魄的煞車聲。
“碰——”影蘭試著跳開,卻仍擦撞了一聲,再向路旁滾去。
“小姐,你要不要緊啊!”司機緊張地下了車問著。
驚魂未定的她,一句話也答不出來,只見那車上又下來一位滿臉怒容的年輕男子。
“你要尋死前面就有條小河,犯不著在大街上表演,還拖累我們。”
這等傲慢,影蘭還頭一次見到,也顧不得大家閨秀的端莊形象,當下破口大罵:“你是什麼混帳東西,撞了人還理直氣壯,有錢人有啥了不起,沒有良心還不是膿包一個,外加腦滿腸肥的笑柄,哼!”
“哈哈——嗯,兒子,該問問人家傷哪兒才要緊,要不要去趟醫院?”車內一位老先生探了頭說著,而且是按捺著笑意的表情。
當然,這種形容詞他是難得聽到的,尤其是針對他那自命瀟灑的小兒子,腦滿腸肥?!哈哈。
“醫院?不必了,我還得去追——糟了!”這時才想到巧眉的錢包。
影蘭立刻跳了起來,正準備往前奔去:“哎呦——”腳踝竟刺痛得又再度令她摔倒在地。
“你幹什麼?”他衝上前扶了一把。
“都是你害的啦!那個強盜已經不見蹤影,這下子全完了啦!”
影蘭懊惱地表情,全看在他的眼底。
強盜?!她被搶了?!
“你是在追強盜?”他要確定他的臆測。
“廢話,不然你當我奧運比賽呀!差一點就追到了。”她埋怨地說著。
“你腦筋有問題呀!追強盜?!你打得過他嗎?”他一副不可思議的口吻。
“打不過也得打呀!那是人家的救命錢——”
因為一直記掛著那個布包,影蘭根本沒心情去留意自己手臂正滲著血。
“你在流血,我先送你去醫院——”他俯下身檢查她身上的傷痕。
“糟了啦——這可怎麼辦?!”影蘭沮喪地叨唸著,根本沒去理會他的話。
“不過是身外之物嘛!看開點兒吧!”他隨口應著。
“那是你們可以說的話,看開點?!”影蘭沮喪地抬了頭看著他,“那些錢對你們來說是微不足道,但是,對個小傭人而言,那是日日夜夜穿針引線,繡出來的血汗錢哪!更何況——”
曾在工作中翻滾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