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動。
暗影之中的嘴角有輕微上翹弧度,墨卿歌揮手,下人上前將桌上的墨丸收了,又另擺上一桌,她每桌都選不了幾個,偏選最好的先行帶走,以作備用,其他的不屑一顧。
她雖然天賦不行,可畢竟是墨家之女,看墨丸的眼光還是有的。
“大姑娘,一切都妥當了。”顧先生過來,低頭恭敬地道。
兩指捏墨丸的手一頓,墨卿歌放下手中墨丸,目光瞥了眼墨室緊閉的門扉,好一會才道,“逍遙王的極北之雪可是到了?”
顧先生回道,“逍遙王來過信,說人已經在路上了。”
墨卿歌點頭,這一桌的墨丸都不入眼,她令人撤下去,見一邊墨盒中已挑選有五六枚的墨丸,估摸著夠用些時候,也就作罷了,“大哥已經在制那古方了,想來沒幾天就能得見,大夫找了?這時候斷不能讓大哥身子不濟。”
“是,大姑娘放心,小的已經吩咐下去了。”顧先生眼梢同樣瞥了墨室一眼,潛藏的眼底深處流露出一絲惋惜之色,又很快消逝,無人得見。
“去,置備膳食,大哥如此辛苦,卿歌自然要同大哥一起用膳。”她將墨盒蓋上,示意顧先生收斂好。
顧先生:“是,大姑娘如此為大公子著想,當真是兄妹情深。令人感慨萬分。”
墨卿歌意味深長地瞥了顧先生一眼,眼見他雖說著諂媚地話,卻面無表情,實在欠缺幾分真情。“顧先生,口不對心就不用說了。”
顧先生一怔,繼而低頭不語。
晌午時分,墨戈弋從墨室出來,他身上穿著短襟衣衫,雙手沾滿黑色的煙漬,眼帶赤紅血絲,見著外面的墨卿歌,還好一陣沒回過神來,恍惚不真切。
墨卿歌從婢女手裡接過帕子。她笑著款步上前,細心的給墨戈弋打理,“大哥,如何了?那古方可有問題?”
墨戈弋心頭冷笑,可他面上不顯。只道,“還好,就是雪難弄了點,還有血,要用誰的血?”
墨卿歌嘴角的弧度都沒變一絲,她專注的給墨戈弋挨個指頭擦乾淨,“我聽父親提過一次。好像用制墨者的血方才為上佳,墨丸易有靈。”
墨戈弋點點頭,這兩年他人削瘦的厲害,下巴都尖了,原本俊逸的面容帶著陰鷙之色,眉目之間哪裡還有半點器宇軒昂。彷彿兩年之前的經歷,已經磨滅了他心頭那點的人的溫度。
“大哥,膳食準備好了,都是你愛吃的菜式,卿歌陪大哥一起用。”墨卿歌輕輕拉住墨戈弋的袖子。動作幅度很小地搖了搖,她仰起臉,就帶出小女兒的嬌憨來。
墨戈弋似乎想笑一下,卻只帶出了個難看的僵硬,“好,卿歌有心了。”
兩兄妹心懷鬼胎的一起用膳,期間,墨卿歌還兼著給佈菜,那模樣彷彿要將這兩年都給補償回來一般。
墨戈弋沉默地吃著,他時常酗酒,身子早就有問題,滿桌的菜式,他每樣都只夾了點,嚐了嚐味道便擱筷子作罷。
“我去墨室了。”他說著起身,然才走兩步,人一個趔趄,噗通一聲就栽倒在地。
“大哥,”墨卿歌扔下筷子,幾步到墨戈弋面前,然她卻不靠近,只居高臨下地站在他手邊,“大哥,這是怎的了?”
墨戈弋面白如紙,他難受的哼哼兩聲,連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顧先生聽到動靜進來,他趕緊伸手扶起墨戈弋,兩指一探,對墨卿歌道,“大姑娘,大公子身子太虛,怕是要休養才是。”
聞言,墨卿歌面色難看了點,只那麼一瞬,她又揚起笑,“那就休養吧,稍後我便回稟父親,古配方之事,另尋他人,大哥還是養身子要緊。”
顧先生神色一動,他扶著的墨戈弋指尖一顫,喘著氣道,“不可……”
“大哥,別說話,好生養著,那墨丸你不用操心,我與父親好生說說,想必他也不會怪罪的,過些日子,指不定他氣消了就差人來接你回府了。”她如此說,給顧先生使了個眼色。
“不是,”墨戈弋緩過那口勁來,好了些許,他睜開眼睛看著墨卿歌道,“墨丸已經糅雜捶鍊好了,只需等極北之雪過來與血浸潤七日後扣入墨模成形即可……”
他頓了頓,臉上露出可惜的神色,“就是我這身子不濟,看來是無法取血了,這事卿歌看如何是好?”
墨卿歌沉吟片刻,墨戈弋的制墨技藝她是知道的,若論捶法和技巧,在墨家後生之中還真沒有哪個比的上,是以,她才巴巴的趕來紅葉莊子,借他的手製這墨丸。
一想到這古配方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