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十那天清早,冬季的最後一場雪終於停了,太陽高掛皓空,然而,它的熱度卻怎樣也暖不了人間的哀愴——蘇驊嵐死了。
床榻上,他面白如雪,一朵鮮紅血花蔓延在他襟前。褥上,顏色極美卻讓人不忍卒睹。這是死亡哀憐他而獻上的美麗。
年輕的生命終究受不了暴風雪的摧殘,等不了春天,青春,凋零地令人不捨。
四月,向銀心見唯一可依賴的獨子去了,將來整個蘇府怕不要落入蘇星嵐手中,自己在這個家恐怕也沒什麼指望,遂心一狠,趁眾人還為蘇驊嵐的後事分神著時,和蕭煜*價將蘇家田產、大屋售出,並捲走府裡所有值錢細軟潛逃,包括李昭娘陪嫁的珠寶飾物也無一倖免地被偷走,兩人遠走他鄉,從此下落不明。
遭此鉅變,蘇府元氣大傷,連一干伺候的奴僕也留不住,昔日百來人的大戶,最終竟只剩蘇星嵐母子和成芊芊,三人落腳於一間沒被向銀心賣掉的破屋,此落寞光景,著實引人不勝歉籲。
冬天是過了,可成芊芊和蘇星嵐生命裡的風雪才剛襲來。
第四章
“哼,這一切都是你這個*蹄子害的!”
夕陽剛落,簡陋的茅草屋裡燃起一盞微弱燭燈,映照看桌上幾碟簡單菜餚顯得如此寒酸,此番光景,對過去二、三十年業舒服日子過慣的李昭嫡而言,會產生多大的怨憤與不滿是可想而知的。
兩個月前,當向銀心和蕭煜帶走蘇家大筆家當之後,逼得李昭娘不得不拋下她那些神佛菩薩,連帶的,她的清心寡慾、寬容慈悲也一併留下,生活酌苦楚逼迫她再也不能錦衣玉食,不能茶來伸手、飯來張口,原來優渥的日子早養刁了她的心,幾十年的修養工夫只是逃遁丈夫不忠的掩飾,她從來沒有領悟過佛學真諦的一絲一毫。
放下碗筷,蘇星嵐不滿地看著她,“娘,你要我說幾次。會有今天這樣的局面根本不關芊芊的事。”
是向銀心的無情,他的疏忽、自傲,不屑和二孃爭奪當家實權,才給那兩個忘恩負義之人有機可趁。
“怎麼不關她的事?她是向銀心那*人的媳婦,他們同夥的……我知道你想說要是他們是同夥的,怎麼她沒跟他們走是吧?!哼,我告訴你,這一點都不奇怪,八成是向銀心那*婦暗忖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