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計。
林牧之也看出她是在拖,但是也不拆穿她。最起碼她沒有一口回絕。他要的就是個個擊破。
安以若記得當時看 《傾城之戀》的時候,為白流蘇和範柳原兩人動容,他們也許不相愛,在一起也許只是為了各取所需。但是一座城市的顛覆卻成全了兩個人的感情,彷彿冥冥中總有著一隻手,撥動每個人的命運的弦。就像安以若和林牧之,如果沒有那場地震,沒有那個國殤,她不敢保證他們能不能真正走到結婚這一步。
那天下午她如往常一樣在辦公室寫稿,旁邊的一個人對她說:“四川地震了。”
安以若從一大段文案中抬首,扶了扶眼鏡,看了那人一眼:“哦。”然後繼續埋身文案中。
“地震”兩個字的印象對安以若這個南方人來說,只停留在地理教科書和新聞上,那感覺完全沒有以前的一堆文案來的真實和更具壓力。
沒多久,林牧之打來電話。安以若覺得奇怪,平常他基本很少打她電話。
“你那邊還好吧?”
“啊?”
“你們那邊沒有震感嗎?”
“我們這邊樓層低,啥感覺也沒有。”
“哦。沒事就好。那就這樣吧,待會回去小心點。”
安以若掛了電話,立馬上網搜尋,可那時候,除了幾句話的新聞,也找不出其他什麼的。直到當日晚上,訊息,新聞,照片鋪天蓋地的襲來。安以若才知道災情有多嚴重。
那兩天,電視上滾動播出地震的新聞,看著那些不斷上升的死亡人數,安以若都一度懼怕看那些影片或者圖片,全國都沉浸在悲痛和淚水中。街頭巷尾,隨處可見,捐錢捐物的站點,獻血車前常常人頭攢動。
安以若獻血之後回了趟家,看了看父母,所幸家中一切安好。雜誌社裡需要災區的第一手的新聞,安以若當時也不知道被什麼驅使著,自告奮勇的得擔了下來。她只叮囑母親說是外出幾天,也沒敢說實話。
回小屋簡單得整理了東西,想著要不要給林牧之打個電話知會一聲,但一想到估計他也沒時間搭理,就把手機塞回去了。他四川那邊有工程,因為地震的關係,也忙得暈頭轉向,她都好幾天都沒看見他了。
於一淼託人幫安以若訂了機票。安以若後來在上飛機前給林牧之發了一條簡訊,只是簡短地說公事要去四川,她其實也不確定林牧之會不會有看簡訊的習慣,反正下飛機後,手機並沒有收到回覆。
安以若搭一個志願者的車碾轉到了災區。一路上都是龜裂的公路,塌方的山石。運送物資和救援的車輛來來往往,他們不斷的靠邊讓那些救急的車先行。
以若到的地方還不是災情最重的,但是面對著滿目的蒼夷和廢墟,她實在不能想象重災區該是怎麼樣的景象。有孩子在哭,有傷者在呻吟,還有年紀稍大點的,默默的抽泣。。。這番場景,她實在無力拿起手中的相機拍下。。。
她臨時又充當志願者,幫著救援人員打下手。五湖四海的人,此刻都是骨肉一家親。
忙到深夜的時候,安以若才覺得肚子餓了。從大清早家裡出來,就是路上喝了幾口水,一直也沒有吃什麼東西。包裡有餅乾,她摸索著拿出來,又想起什麼,翻出手機。螢幕上依舊是沒有一點提示訊息,看了看訊號,只有微弱的一格。
不知道林牧之有沒有看到她的簡訊,不知道他看到了有沒有回覆她。
憐取今人(三)
第二天天亮的時候,安以若和救援的隊伍一起到鄰近的鄉鎮,一般的車都開不進,於是只能徒步走。餘震不斷,路邊的崖壁時常滾落大大小小的山石。
天還下著雨,安以若用雨披護好隨身帶的相機。山路泥濘,她一不心腳下踩空了,步子踉蹌了一下。旁邊的一個人眼疾手快的扶住:“小姑娘,小心一點。”
安以若對那人笑著說了聲謝謝。
“你是哪裡人啊,怎麼隻身一個就來這邊了?家裡人知不知道?”
“我是B市的,工作需要就來了,沒敢和家裡說。”
那個中年男子笑呵呵的贊她:“這年頭,年紀輕輕就這樣敬業可真是不多見了。”又說,“能聯絡上的話,還是和家裡的人說一下,萬一真出點事可就不好了。”
路上有了一個可以說話的人,原本艱難的跋涉也有了些許的輕鬆。 一場災難中總有痛,也有感動。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安以若也許不相信這世上,竟然真有一種愛可以比生死還重。
那些捨己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