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裡出來,林牧之去開車,安以若等在門口。
手上的傷已經上了藥,簡單的包紮了,醫生只囑咐不要沾水,吃東西記得忌口,以免手上留疤。
她摸著上面覆著的那層紗布,心底卻漸漸的柔軟——林牧之那個及時的懷抱,細心為她處理傷口的樣子,仔細聽醫生囑咐的神態,都讓她的心不由地動容。
她確實是個很容易知足的人,像林牧之這樣的人,偶爾的溫柔就可以把自己的收買了。
包裡的響起熟悉的音樂鈴聲,這是她家裡來電的特定鈴聲,安以若心裡浮起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接通電話那一刻,只聽到安父冷冷的一句:“你和牧之給我趕緊回來說清楚!”
還沒等她答話,那邊就掛了電話。
安以若手裡拽著手機,無奈的苦笑。說清楚,怎麼說清楚,她自己尚且都雲裡霧裡,連個明確的解釋都沒有,難道還要編著謊言給別人一個交代?
正抬頭,就看到林牧之的車緩緩的停在她面前,側身為她開了副駕駛的這邊的車門。
“想什麼想那麼出神?”林牧之邊說著,邊調頭駛出醫院的廣場。
看著他的方向是往父母家那邊,安以若奇怪:“我們這是去哪裡啊?”
“回你爸媽那裡,向他們把事情說清楚,免得他們多慮了!”林牧之舒緩了一下氣息,回以一笑,轉而繼續專注的看著前面的路況。
安以若看著他平靜的側臉。他的料事如神倒是省去了自己的麻煩。
來開門的是安母,臉色也不像平常他們回家一樣熱情,反而是以眼神示意著山雨欲來風滿樓。
安父端坐在沙發上,旁邊放著平常家裡用的柺杖。微蹙的眉心和冰冷的神色昭示著他隱隱的怒氣,安以若的脊背不由得一陣發涼。
自從有記憶以來,父親都是鮮少發脾氣的,可也正因為這樣,她更怕自己讓父親生氣,尤其是現在醫生千叮嚀萬囑咐地要讓他靜心養病。
她像犯錯的孩子一樣,站在父親面前,緘默不語。不大的房間籠罩在強烈的壓抑,彷彿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掌心裡彷彿淌著汗,心口像被什麼揪住一樣緊張。此時,手心傳來一股堅毅的力量。
安以若看著那個和自己十指相扣的手,又微微的抬首看了看旁邊的林牧之。他似乎看出了她的惶恐和緊張,給了她一記安定的眼神,手心愈加深握她的手。
不知為什麼,安以若自熱而然的寬了心,也許這樣的男人,有時候真的有一種安定人心的力量。
“ 爸,新聞說的那些都是假的,那個人曾經的一個朋友。這些可能都是我工作上的競爭對手惡意放出訊息給媒體,我很抱歉這件事連累到以若。但是請相信,我絕對不會做出傷害以若,傷害我們婚姻的事,我以我的人格擔保!”
林牧之的聲音鏗鏘有力,字字懇切,轉而看著她,彷彿那話又是對她說的。
安父不發一言,好一會兒,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做長輩的本不該插手。但是牧之,我們就以若一個女兒,沒有啥奢望,只希望她幸福就好!”
安以若的心裡酸泛酸。
父親平常說話不多,即使是那時候她和林牧之領了證,兩家人湊在一起吃飯的時候,他對他們也沒有旁的交代。所謂父愛如山,深沉無言,大概如此吧。
安以若垂下眼鏡,長而細密的睫毛遮住眼睛裡的悲慼。她試圖調解情緒說話,剛張了張口,就聽見林牧之說:“爸,當年答應你的承諾,我沒有忘記,我會盡我所能的讓以若幸福。”
他那一席話說完,安父的唇角才有了笑,雖然很無力,但是看得出來深藏欣慰。
有時候三言兩語就能讓人定心,林牧之的那番話雖然不是對著她說的,卻是她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出類似承諾的話。
也許每個女人都不可避免得有著這樣的念想——等一個男人讓他牽手,等這個男人給自己婚姻,許下一聲的承諾,給自己一世的依靠。諸如此類,而她也終究不能免俗。
可是姻緣面前,有人還沒走來,有人卻已經走散,而她能做的,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得過且過。
直到進了車,她依舊還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林牧之只以為她是累著了,把車內的溫度打高了些。
“你要是累了,先睡一會,到家了我再叫你!”
車內光線昏暗,靜得出奇,讓他的聲音顯得分外清晰。
她習慣性地去看他,只除了個側臉的弧度,看不出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