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他們誰也沒逃出命運這座五指山。
那天晚上睡得早。第六感告訴他,今晚他會接到沈霖的電話。半夢半醒間,電話響起,他猛地醒過來,手機螢幕上跳躍著熟悉又陌生的號碼。如夢境一般,很不真實,他猶豫著是否該接起。
“我在你家樓下!”電話那端的聲音鎮定中掩藏著憤怒。
他大概是猜到怎麼回事了。前些天他在國貿碰巧遇見魏徵,兩個人淡淡地打了個招呼。他本沒有和他閒聊的意願,倒是魏徵主動地問起了他和沈霖的事,他如實回答,覺得沒有隱瞞的必要。他希望這件事可以成為兩個男人的秘密。顯然,魏徵沒有保守秘密。
他們的立場不同,但目的都一樣。
他甚至有些害怕見到那樣的沈霖,歇斯底里?亦或者肝腸寸斷?不敢想象。然而他卻不敢耽擱半秒,匆匆下樓。
自那個夜晚以後,他一次也沒見到她,就算每天把車停在她樓下也未必能看見。很不湊巧。
早春的風很凜冽,現在的她正在站小區門口,瑟瑟發抖。傻瓜一樣的她,也不知道躲避一下寒風。他走過去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很心疼地問她,“傻瓜,不冷嗎?”
沈霖方才醒悟,是有些冷的,手指都有些僵了。看到他也不知怎麼啦,只是一個勁的流眼淚,那些下樓時想好的滿腔滿腹的話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她嗚嗚地哭起來。
程亞通不知所措,他一邊抹著她臉上的淚,一邊安慰他說,“傻瓜,不要哭,不要哭。”
“那些事都是真的嗎?”她嗚咽著問。
程亞通的心揪作一團,難受極了,控制不住地把她擁入懷中,撫著她的頭說,“別哭,別哭。”
沈霖伏在他胸前哭得更大聲,使勁地催著他的胸口語無倫次地說著,“傻瓜,傻瓜,你怎麼這麼傻,你太過分了,你們都太過分了……我是不是恨死我了?我簡直不是人,太過分了,你那麼遷就我,那麼委屈地寧願自己承受,而我還不分青紅皂白地和你鬧,和你分手、罵你,覺得你比魏嘉文還過分,你和他一樣是十足的壞蛋……”
程亞通仰著頭,滿天繁星,而他卻無心欣賞。他張著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捉住沈霖的手摁在自己的左胸口,這樣的動作他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重演。很難吧,沈霖那麼倔強。
“這裡該多疼啊?”沈霖摸著他的胸口說,“亞通,我這裡疼,很疼。”聲音嘶啞。
“以後就不疼了,以後就不疼了。”他是再安慰她,也是安慰自己。
“我們該怎麼辦,怎麼辦?”
“傻瓜,總會有辦法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只是兩人的心裡永遠有個解不開的結,只是已經沒有在一起的可能了。
女人比之起男人更加勇敢和決絕。
和鍾曉雯領證與其說是負氣,倒不如說是程亞通潛意識裡給自己斷了後路,無路可退。儘管他不願意承認。
他低低地說,“我們帶著楊楊一起遠走高飛好不好?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
遠走高飛?一般男女私奔用的詞語,他想和她私奔嗎?多麼美好的誓言,可他們不需要私奔,他們光明正大。綁架他們的不是世俗,而是永遠無法擺脫的內心以及被拷問的靈魂。
如果遠走高飛可以解決問題,她願意追隨他至天涯海角。而重新開始又談何容易?有一隻無形的手在他們中間挖了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
沈霖不知該如何作答,其實答案在彼此的內心,不必作答。
程亞通托起那張淚眼模糊的臉,昏黃的路燈下,嬌小的臉龐更顯楚楚動人。她喃喃地叫著,“亞通,亞通……”
無需更多的言語,他情不自禁地吻下去,吻是最好的表達。
這個吻有多激烈,多纏綿和決絕只有他們自己清楚。這一吻過後彷彿就是人生的盡頭,他們都拼勁了全力,啃咬著彼此的唇舌。
如果能夠回到過去,他們必定是不願意相遇的,這樣的愛讓人絕望,卻又刻骨銘心。
如果有來生,他們必定想要相遇得更早,在沒有遇到彼此之前不看任何人一眼;必定要愛得比現在更久、更纏綿、更轟轟烈烈,直到天長地久,永不分離。
“你其實不用去北京的。”
“我那幾天太難受了,一下子沒辦法接受。我很懦弱對不對?”
“不會,你很勇敢,甚至有些二百五。”沈霖哭笑著說,“以後你別再幹那樣的蠢事了,知不知道?那麼仗義幹什麼,這種事豈能是開玩笑的,黑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