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孩子們一窩蜂似的向張紅跑去,邊跑邊喊:“張姨!張姨……”
幾個小光腚子仍然被落到後頭,洗衣服的人們看著這群孩子都咯咯地笑起來,小虎媽說:“這些孩子,沒穿衣服就迎上去了。”
宋軍娘對小虎媽說:“張大夫無休止是個好姑娘啊,連孩子對她都這麼親近。”
“張大夫那真是樣樣都行,衛生院支書不在家裡這一程子,要不是她領著大家幹,說不定衛生院叫副主任他們給整黃了呢!這一程子副主任領著他們那些王八蛋鬧得多兇啊!不讓大夫看病還不算,還打人砸東西。我說,這個王八蛋,他怎麼不讓車壓死!”小虎媽越聽越氣憤。
大菊子說:“永沛?永沛去能行嗎?他那麼小,一個四、五歲的孩子能走動嗎?那可是滿山遍野地跑啊。我看你就把他留在家裡,等咱們回來多給他點兒杏子唄。這又過江過水的也不方便。”
盛連生來了,聽說要去打山杏他也要去。你們到哪去?到南沙坨子?昨天我看見張殿森了,他說南沙坨子的山杏可厚了,樹上結的可多了,一伸手就能摘一大把,今天去也不能少打了。
楊勤說:“那你就去。能走動啊?正好你去好領著谷永沛。”
“那好,我領著谷永沛。”
我說:“我要領永沛出去玩玩兒,不用他上山,咱們把他放在船上,讓他在船上玩兒,等咱們回來,就把他領回來了。”
“能行啊?他不能哭啊?他要是哭起來可咋整啊。唉,讓盛連生跟他在船上唄,等咱們回來多給他點兒山杏。”大菊子有些懷疑。
我說:“不能哭,他可聽話啦。讓盛連生跟他在船上也行,打回山杏給盛連生一些。”
楊勤說:“咱們走,用我家的船,今天我家的船沒去東江沿,在家閒著呢。今兒個得用船,不用船不行,要是沒有小孩子跟著,咱們幾個趟水就過去啦。江水不深,最深的地方才到大腿跟兒,就是江面太寬了,有半里多路。”
就這樣,楊勤、大菊子、盛連生、我和永沛,坐上船楊勤划著呼呼悠悠的過了江,到了江南岸。
我對永沛說:“你在船上等著,我們去打山杏,一會兒就回來。”
永沛正在那玩兒一條小魚,在中間的船格子水裡用手抓小魚,他正玩在興頭上,一個人還咯咯的笑著。抬起頭看看我,點點頭,說:“你們去吧,我和盛連生在這等你們,快點兒回來呀。”
楊勤、大菊子和我,我們三個人拎起筐,向南沙坨子跑去。
一到南沙坨子,我們先往東去,找了半天沒找到,連棵杏樹也沒找到。又往西去找,走出去老遠了才找到一崴子杏樹。這裡的杏子結得又密又大,不多一會兒,就摘了半筐。楊勤說:
“咱們再往南走走,那面的杏樹可能更多。”
我們拎著筐一起往南跑,剛跑過一個山包,就看見山包下一大片杏樹。大菊子樂得合不上嘴,他哈哈地笑著說:
“這下可找到杏樹的老窩了,你們看!這杏樹老大了,這下子可要摘滿筐了。”
楊勤說:“這下子你可幹著啦,一會兒就能摘一大筐,夠你們家吃好幾天啦。”
大菊子說:“還能吃好幾天?一天就沒。我家人不多,可是,把裝杏子的筐往炕上一放,一會兒功夫大人小孩就坐了一炕。你一把我一把就沒完了,還有的小孩把兜子都塞滿了。你聽著吧,什麼動靜都有,巴嗒嘴的、嘶嘶哈哈的,還有小孩子尖叫的。”
楊勤說:“你家多好啊。”
我們到南沙坨子大概有兩個小時了,我們三個連說帶笑,連風帶鬧只覺得不多一會兒。楊勤還要往南找,突然聽到東面有狼嚎。聲音像是離我們很近,那嚎叫聲很深沉,像喊、像哭、又像叫,很嚇人。我的心裡一哆嗦,頭髮根直髮炸,我對他倆說:
“快走吧,有狼叫,這叫聲離我們很近,好像就在我們跟前。太嚇人了,要是永沛聽見他非害怕不可,還不嚇哭了。楊勤說:
“走吧,怕是谷永沛己經聽到了。”
“谷永沛那聽不到,就是聽到了還有盛連生呢,不能害怕。”大菊子毫不在乎的摘著山杏。
我說:“不行,永沛膽小,得趕緊回去。”
我們三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誰也沒說什麼,拎著筐就往回跑。
來到停船的地方,天哪!船上沒人啊,我弟弟永沛哪去了!盛連生哪去了!我只覺得頭嗡嗡在響,眼晴也不好使了,手腳忙亂,我真是驚荒失措了。心裡只想著一個字,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