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說出來,那就是:
“狼!可怕的狼!”
我下到水裡就往前跑,眼睛也看不清了,只覺得眼前一片白。
他們在呼喊:“永沛、永沛、永沛。”“盛連生、盛連生、盛連生。”
他們的眼睛在條通裡,在塔頭圈裡,在水面上搜尋。
我們停船的地方,有五步寬,長有四十步,兩邊長的柳條子不太密,中間夾雜著塔頭墩子。突然楊勤用手指著說:“永沛在那呢!永沛在那呢!”
我們朝他指的方向一看,永沛在一個塔頭墩上趴著呢。我劈里捕窿跑到跟前,抱起來親了兩口,我的眼淚就掉下來了。永沛像傻了一樣,兩眼直勾勾地瞅著我不吱聲。我問永沛:
“盛連生呢?你喝老湯(水)沒有?”
永沛說:“他回家了。我沒喝水。就是剛才我奔這個塔頭墩子的時候水把我沒了,我往前一竄就上塔頭墩子了。”
人的求生**多強啊!我不敢往下想了!水已經把他沒了,他靠自已往前一竄上了塔頭墩子。如果當時他的腿不好使了,不會往前竄,永沛不就沒命了嗎!
過了好一會兒,永沛說:“我冷,咱們回家吧。”
大菊子問永沛:“你為啥不在船上坐著呢?下水乾啥去呀?這也多危險啊!”
永沛說:“盛連生回家了,我害怕,我也要回家。我聽到狼叫喚我就害怕。”
我回到家中把永沛放在屋裡,怕媽罵我,膽膽憷憷的出門就走了,回到姥爺家。後來聽說,永沛得了一場大病,發燒39度多,病了一週多。
這件事一直沒敢對媽說,也沒敢對別人講,永沛也不會對誰說。
………【第61章 捱餓的日子】………
我十四歲那年的上半年,有一次跟爹到他所工作的單位,爹當時給達家溝一家店鋪‘同興和’當僱員。老闆姓牛,對人很和氣,對待僱客如親人,僱客進門先問好,僱客在店裡百問不煩,僱客走時說再見。他對我就更不用說了,一會兒給我拿扛頭,一會兒給我拿麻花,對我這個小客人真是照顧周到。‘同興和’在達家溝鎮中間的街北,座北朝南,是做買賣的好地方。它的道南是一家理髮店,人員往來不太多,聲意還算可以。我去的時候,‘同興和’已經不行了,買賣銷條,當時以賣槓頭、麻花、燒餅,和日用百貨、布匹等為主,買賣一天不如一天。
我爹白天站櫃檯,倒很輕賢,除了賣些槓頭、麻花、和燒餅,一天也沒有什麼事。晚間和老闆一起打槓頭、炸麻花、做燒餅,工作還很累。
我十四歲的下半年,我爹就在達家溝鎮找到了工作,由德惠縣政府批准,在德惠縣達家溝區完全小學校當教員。開始教小學三年級,後來當學校事務。我是1952年10月份由德惠縣菜園子區大泡秀小學校轉入德惠縣達家溝區完全小學校。當時我在六年級。
我的語文老師陶義是我的班主任,這人管學生很嚴格,一絲不苟,學生都很尊重他。他很有學文,背起古詩一套一套的,出口成章,背起沒完。他背《黃鶴樓記》就像平常人說話一樣,容易得很,說起古詩滔滔不絕,同學們都很信服他。誰要犯了錯誤,他絕不客氣。
當時我班學生譚道奇,他是個很調皮的學生,好說好笑,好打好鬧。有一次在課堂上,和我班女生鬧著玩,把女生的瓣子綁到椅子的靠背上了。下課時往起一站,一下子拽個跟頭。引起大家鬨堂大笑,女生哭了,譚道奇可慌了。他站起身往後面跑,還沒跑到最後一排,被陶老師拽回來:
“你這個學生咋這麼不遵守紀律,課堂上你都幹些啥,是不是淨玩了?你還把女同學的瓣子拴在椅子上,怪不得你的語文課學得一踏胡塗,這次語文考試你才打三十多分,自從建校以來還沒有打這麼幾分的!你可真行啊!創造奇蹟了!今天晚上回家把你父親找來,我在學校裡等著他。”
譚道奇被陶老師劈頭蓋腦一頓批評,一聲不吭,只是低著頭流眼淚。陶老師被氣得紅頭脹臉,我可真看見陶老師急了。
我的數學老師叫李得意,這人數學功底很深,他經常看些高等術學,在他的參考書中有高等術學好幾本,每天卷不離手。他教學很嚴厲,誰敢不聽,誰要不聽,當時就把誰叫起來,站在講臺上,站在他跟前聽講,這樣聽課也只能有一次,誰還敢有第二次。他講課講得頭頭是道,沒幾個學生不會,偶而也講點兒中學的代數(當時小學不學代數)記得有一次,李得意老師給我留一道題:當X=幾,5x+3x-3=45,成立。我沒加思索說,X=6。把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