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向後院逃。幾個沙俄兵連滾帶爬地竄進一間屋子,門還沒來得及關,一顆手榴彈就緊隨著跟了進來,“轟隆”一聲巨響。
“好樣的!”剛剛劈倒一個沙俄兵本打算追進屋子裡去的徐芳,瞅瞅手提短槍站在那裡的尤金,把馬刀舉了舉,咧嘴一笑,“記住,不要離我太遠。”
“快出來投降!”尤金也咧了咧嘴,隨後短槍指著門口,大叫一聲。
“不……不要……炸……”隨著無力的哀吟,一個如同血葫蘆似的沙俄兵,舉著雙手,從門裡跌跌撞撞地晃悠了出來。
尤金的槍口慢慢垂了下來。就這瞬間,“嚓!”已經閃在門邊兒的徐芳卻毫不猶豫地一刀下去,頭也不回地竄了出去。
“啊……”沙俄兵臨死前的一聲長嚎叫尤金的心一顫。
“尤金小心!”隨著這聲喊叫,木呆呆的尤金被一股強力推的幾乎是摔著出去。
“砰!”後頭看看自己剛才的位置,槍聲中,二排長左手捂著胸口,緩緩倒了下去,他的右手裡還舉著滿是血漬的馬刀。
“該死的混蛋!”尤金抬手朝著偷襲自己那間屋子裡的視窗放了一槍,猛地撲到二排長的身邊兒。“你,說話……”他不知道這個用自己的生命挽救了他的人姓什麼,甚至在臨時被配置在這個小隊裡之後,也沒有機會和這個人說上過一句完整的話。現在,二排長的眼睛雖然看上去還是半張著,卻再也不能回答他的話了。
尤金抬頭看看那間隱藏著曾經是自己同胞的屋子,輕輕放下懷抱裡的二排長,取下他手裡還握著的刀。
“親愛的兄弟,我會替你復仇的!”尤金在二排長的額頭上深深地吻了一口,高大粗壯的身體騰地彈了起來,搶在後面衝上來的紅軍士兵之前,向著那間罪惡的屋子撲去……
城北的沙俄兵營上空,瀰漫的硝煙漸漸開始散去。最後一箇中隊的沙俄兵也隨著散去的硝煙,化成了南柯一夢。
作為文登城徹底光復的最後一個標誌,文登滿清縣衙裡,一串串聯防團團丁被荷槍實彈的紅軍士兵押了出來,走在最後的,是佝僂習慣了腰的縣長大人。
說他佝僂習慣了,那是指在他的洋主子面前。面對他治下的那些同胞,他的腰可永遠都是直直的。這一點,僅僅從剛剛被開啟的牢獄中的情景,就完全能夠體會到。
從被解放了的牢獄那一間間陰暗潮溼,蛆蟲遍地,跳蚤、蝨子爭食,甚至連老鼠都敢白日裡就大搖大擺到處公開遊蕩的獄室裡艱難挪動出來的,沒有一個是真正的刑事犯。無一例外地,卻都是貧苦的百姓。他們要麼是因為不捨得捐獻給洋人財物而觸怒了洋人的,要麼是因為堅決不說洋話,或是學不會一句洋話而被吊扣了良民證的,還有的就是因為臨時來特區走親戚串門一時沒有來得及辦理暫時居留證,又交不起罰款的人。
無論是男女,出來的人都居然能令那些面對著刀山火海也不會眨一下眼的天朝紅軍將士們潸然淚下。一個個父老姐妹蓬頭垢面,面無人色,大部分人的身上血跡斑斑,不少人的傷口上佈滿了一團團蛆。滿清特區的縣長可以被洋主子轟出自己原有的衙門,可以和他的衙役們忍受洋主子像對狗一樣的驅使,那不是因為他們的心有多麼的寬。他們只不過是自己有給自己消氣的方式。他們在遭受了“委屈”後,不僅對城裡的百姓們凶神惡煞,牢獄裡那成百上千的卑賤囚犯們,就更成了他們發洩的極佳物件。
勒索簡直就是稀鬆平常,一樣一樣變著法兒研究出來的酷刑,才是他們津津樂道之處。他們把囚犯們的痛苦呼喚和呻吟,當成了最美的消氣散。
現在變了,這位一步一蹭的縣長大人褲子溼溼的,屎尿俱下。牢獄的門被開啟,預示著什麼,等待他的將是什麼?他心裡一清二楚。就是把他千刀萬剮,全文登的百姓們也都不會解氣。
一臉輕鬆來到文登城內的梁成富,在聽到程銘關於文登大牢的情況彙報時,面色悲憤。不由得想起了海陽軍部會議結束時陳廷香的那一大段感慨。
“把這座大獄保護好,就是我們都走光了也要留下嚴令,無論到那一天了,誰也不準再動這座大獄的一磚一瓦,誰敢破壞了它,老子拿槍來找他說話。必須完完整整地保留下去,永遠叫世人們都好好地看看,這就是滿清狗賊的特區!”
梁成富的手狠狠地在桌子上一擂。
“是。”程銘臉色嚴峻地點點頭,“不這樣,很快就會有人忘記這一切。”
梁成富的目光死死地盯著程銘,“你別告訴我你又抓到了沙俄鬼的什麼狗屁俘虜,現在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