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
狐狸連頭帶腳都蒙在被子裡,哼也不哼一聲。
杜衡驚奇地嘟囔了句:“還在睡?你當真不是豬妖麼?太陽都曬到臀尖了。”
被子震抖了一下,隱隱傳出格格的磨牙聲。
杜衡見狀,也只有無奈地嘆了口氣,說了句:“雞蛋糕在廚房裡,你趁早起來,趁熱吃了,我要下山去,你自己小心些。”說罷,慢慢帶上房門。
狐狸豎著耳朵聽動靜,見他關了門,正要躥起來,誰知房門啪地一下又打了開,他渾身一哆嗦,噌地鑽回被子裡,裝模作樣地躺著,眼睛眯著一條縫,看杜衡的動靜。
杜衡探進半隻腦袋,頭髮隨意挽在腦後,有幾綹散了下來,垂在肩頭,被風拂的柔軟,身後的陽光燦燦,金絲一樣籠在他身上,他揹著光站著,可眼睛卻格外清澈璨亮。
狐狸偷眼瞧著他的眼睛,突然想到,看著他的眼神,就知道是個極容易受騙的。可狐狸卻不自覺笑了起來:只怕瞧了他的眼神,連開口去騙都做不出了。
杜衡不知道狐狸心裡想什麼,甚至也不確定狐狸究竟醒了沒,只輕聲地又交代了一遍:“你白天隨意出去轉轉也好,只是別去的太遠,畢竟法力還不曾恢復全,還有……晚上,千萬要記得回來。”他的聲音漸漸低下去,轉出一線希冀的感覺。
狐狸聽的心軟,心裡暗暗嘀咕了句:怕什麼……我也沒說我要偷偷溜走不是……
他的尖耳朵動動,聽杜衡的腳步聲一點兒一點兒遠了,聽院子的柵欄門吱呀的闔上,聽屋外的草簌簌的動,那人衣襬摩挲出的聲響淡到捉捕不到,聽有涼風拂過瓊花樹頂,花瓣和樹葉盤旋著墜下來。
他徹底地放了心,咻一下掀了被子跳下來,直直就往廚房裡奔去:“餓死了餓死了。”
灶臺裡的火還未曾熄,燃著一簇,閃閃爍爍地跳動。
狐狸循著香味兒,找到溫在灶上蒸籠裡的雞蛋蒸糕,心滿意足地笑了笑,伸長了爪子,小心翼翼把碗掂出來,正打算拿到院子裡去吃,突然瞥見灶臺裡的火仍在爍爍地明滅著,他便撇了撇嘴站了住,一面用暖糕捂著手,一面斜眼去瞧那縷跳躍的小火苗。
杜衡往灶臺里加的柴少,只點了小火,大約只是為了暖那塊糕,就算放任不管,也不會有走水之虞。狐狸立著想了會兒,最後聳了聳肩:“那就讓它燃著吧。”
可轉身舉步要走之時,腦袋裡突然躥上一堆紛亂的想法:現在杜衡這兒多了一個人,燒飯時柴火定然是要多費了的,加之自己每日都這樣遲起,而他總留著小火來暖那份早點,若自己再不幫忙熄了火,只怕他往後就要常常去砍柴了,可瞧他文質彬彬的樣子,估計拾起柴火來一定十分辛苦。
他這樣想著,心頭居然泛起一些些的愧意來,便舉手使了個小法術,把那扭動的火焰給熄了。
“不知他會不會發現……”狐狸在心底默想,“要是他問起,就說是風吹的,恩,風吹的……”
死活也不能叫他知道自己當時的想法。
狐狸慢慢咀嚼嘴裡的糕,眯上眼全心的感受香甜的味道,突然有些無力:怎地莫名其妙就替他考慮起來了……不會當真傷著腦袋,變得傻了吧,才去做這樣吃力又不想討好的事兒,哼……罷了,他好歹也算是恩人,就當是報恩的升級服務了……不想了不想了,還是考慮下接下來要做什麼吧……
他不捨地嚥下最後一口糕,掙扎了一會,還是親自洗了碗筷,再小心擱回櫥子上。
我怎麼會幹這種活!狐狸在心中掙扎著咆哮,鼓瞪著眼睛把挽上的長袖慢慢放了下來。他圖得方便,仍是借自己的皮毛變出一件白底暗紋的錦衫穿著,當目光落在寬大的袖口上時,狐狸賭氣彆扭的眼神終於爍動了一下,他當下化出了原身,噌地往院子外跑去。
草叢樹林裡躥動著一隻灰狐狸,若不是剛才瞧見自己袖口的髒汙,他幾乎也不曾注意到昨天的摸爬滾打居然把自己一身漂亮的毛折騰成這副模樣。
好在,昨天下山時就瞧見,不遠處有條清溪,一定得好好洗一洗!
溪水有些冰涼,可洗的還算爽快。
當日由杜衡照顧著治傷時,他每天都會準備一盆熱乎乎的清水給自己擦身,可昨晚居然沒有,看樣子往後都得這麼解決了。
待狐狸溼淋淋地從小溪裡爬出來時,已是正午時分,溪邊有一大塊空地,生著絨絨的野花野草,陽光燦燦地照著,他抖擻了一下,甩掉大部分水珠,然後愜意地趴在空地中心,一面細細曬乾自己的毛髮,一面眯著眼小眠,大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