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本宮想要見個人,未必要經過你才可以。若是此事傳到皇上耳裡,你的身份就藏不住了。”
芳春的身體顫了顫,“奴婢知曉了。”
第二日鳳墨予一上早朝,喬子暖便穿戴整齊帶著眉清坐了馬車出了宮。
車外還在飄雪,眉清為喬子暖遞過去一個暖爐,“娘娘,小皇子會吉人天相的。”
喬子暖看了眉清一眼,她們主僕那麼多年,很多事早就心照不宣。但喬子暖此刻真的全然笑不出來。
能夠忍住不哭,已經是費盡心力,幾乎掏空她所有精神的艱難之事。
喬子暖約了喜路在城外的小酒館。那裡來往的人少,不易被在城中巡邏的侍衛們發現。
她下了馬車,走到角落靠窗的位置落了坐。外頭白茫茫一片,寒風拍打著窗欞,路上行人罕至,不遠處的河面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
一片蒼白的世界。
眉清為喬子暖要了壺紅棗薑茶,兩個人便坐在那裡等喜路。
酒館裡沒有什麼人,稀疏地坐在裡面的人,大都也不說話,要麼喝酒,要麼喝茶,都不過是為了找個地方歇腳暖身子。
倏爾,喬子暖抬頭,眸中似有瑩亮異常的光,“眉清,你可曾聽到嬰孩的哭聲?”
眉清一愣,然後搖了搖頭,不忍說出令喬子暖失望的話,“娘娘……”
喬子暖突然站起身,“我聽到了,是孩子的哭聲,輕輕的,很小聲。”她在小酒館裡四周穿梭,目光細緻地不放過任何一個人。
“娘娘。”眉清想要阻止她這樣瘋狂的行為,可是喬子暖已經迅速地往二樓的客房跑去。
她推開每一扇房間的門,一間間地尋,“宇兒……”
這時,對面的一扇門突然被開啟,喬子暖回身望去,看到雲光真的抱著孩子站在門口。
喬子暖欣喜若狂,跑過去,將剛剛止住哭泣的鳳宇雪抱在懷裡,白皙的雪肌觸碰上小人兒嬌嫩的面板,喬子暖沒有任何一刻彷彿此刻這般感激上蒼的垂憐。
眉清見到雲光,因為太過意外震驚而變得失語。她只是怔怔地看著他。
太久未見,雲光的頭髮已經長出來,身上穿了件褐黃色的粗布袍子,臉上鬍渣亂生,已經不復當初那個清秀儒雅的模樣。
眉清眼眸溼潤,別過頭,不敢再看他。她怕自己會忍不住上前抱住他。
喬子暖抱著鳳宇雪,很快便察覺他的變化。鳳宇雪會哭了,他還可以睜開眼。
她欣喜地抬頭望著雲光,問,“這是怎麼回事?”
雲光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外面漸漸圍聚起來計程車兵,“這裡不宜久待。你們隨我來。”
一炷香之後,三個人走進小酒館附近的一條巷子中,雲光帶著她們兩人七繞八拐了好久,才推開其中一間不起眼的小屋,走進去。
屋子裡,賀樓之臉色蒼白地躺在床邊,一旁是個素顏冷漠的女子。她聽到聲音轉身,眉清驚訝地看著她,“你是……紀若?”
紀若朝著她淡淡頷首,轉身朝著賀樓之福了福身,“我去替你煎藥。”
喬子暖抱著兒子站在門口,警覺地看著賀樓之。
賀樓之輕輕挑了挑眉,“怎麼?怕我又做什麼?你看我這樣,又能做些什麼呢?”
喬子暖走到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沉默許久,“是你醫好了宇兒?”
“宇兒?”賀樓之輕輕喚著,“全名是什麼?”
喬子暖看他一眼,“鳳宇雪。”
賀樓之點點頭,“除了那個姓,名字是好的。”
喬子暖不說話,緊緊地抱著懷裡的兒子,“你這段日子都在京城嗎?”
賀樓之看著她,“是。地震的時候差點葬身在這裡,幸而命大。”他說著,輕輕勾唇,“我一向命大。”
喬子暖起身,“我走了。這次謝謝你,放心,我不會把你的行蹤告訴皇上。”
賀樓之微微眯起眸,“我如今這樣,你難道就不問問是為了什麼?”
喬子暖抬頭,深吸一口氣,“不想問。”
賀樓之勾起唇,眸中有許多複雜情緒,深望著喬子暖,“你真是心狠。”
他為了救她懷裡的孩子,不惜冒著暴露自己的危險,又用自己與這個孩子換血來解他身上的毒。
他做這一切,不過是因為他是喬子暖的孩子。
喬子暖轉身,看著他,“從此之後,我們不如陌路。”
賀樓之眯起眸,身體卻漸漸放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