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萬曹軍圍追堵截,面臨全軍覆滅的情況下,不肯拋棄百姓,為他贏得了天下民眾之心,最後成就鼎足三分的偉業,劉備的這份胸襟曹操都做不到。眼下的西河日本軍官中,只有小野有這種見識,他身邊的鬼子軍官具有他這樣學識見識的人是沒有的,這就是小野的悲劇。小野長時間的努力,被他的手下在一瞬間就破壞殆盡,所以我說,在西河發生的事只要小野在,必須首先考慮他的因數。”肖鵬沉思了片刻後說。這些話他思索了很久,心中對小野的定位已經清楚了,小野是個比好多鬼子大人物更有遠見的戰略家。
“你好像對他很瞭解?”譚潔略帶詫異的問。論起和小野打交道,她比肖鵬早得多,然而她卻說不出這樣精闢的見解,由此她感到臉上發熱。
“小野身上有一種東西,是別的日本軍官不具備的,那是一種真正王者的氣度。”肖鵬感慨地說。“我生病這些日子,對他的研究最多了。”
“你是說他身上有王氣?”譚潔奇怪的打斷肖鵬的話。
“是!”肖鵬肯定地說,“也許你認為,這樣的詞不應該用在侵略者身上,但是事實就是如此。有一件事我還沒有告訴你,也許你聽見了更會吃驚,更覺得不可思議。”
譚潔撇撇嘴,她的確想象不出,還有什麼事情能夠讓她更吃驚的。一個gongchandang的高階幹部,盡然說鬼子軍官身上有王氣,只有肖鵬會這麼認為,敢這麼說。幸虧她現在對肖鵬有了相當的瞭解,不然的話,她會認為他的思想出了問題。
“在冀州,我和小野見過面,那時他完全有機會,有能力消滅我的**,至少是把我抓起來,但他放了我?”肖鵬緩緩的說,雖然這件事對他個人來講是個恥辱,完全可以不說,但他還是說了,這就是肖鵬。
譚潔眼睛瞪圓了,簡直像是在聽神話,眼裡露出懷疑的神色,然後用肯定的語氣說:“他一定沒有認出你。”
“要是那樣就好了,遺憾的是,他叫出了我的名字,我們還打了一會嘴仗。”肖鵬說這番話時表情是沮喪的,對他來說,承認敵人的強大是羞辱的,承認敵人的高尚是痛苦的,但是他能違背事實嗎?如果他能那麼做,他就不是肖鵬了。
“他為什麼要那麼做?”譚潔雖然是女人,也忍受不了這種羞辱,所以說話的聲音變得很大。
“也許他是中國武士,覺得那麼做勝之不武,也許他根本沒有把我放在眼裡,認為我不是他的對手,留著我像貓戲老鼠那樣,找個對手玩玩。”肖鵬自嘲的說。
“就算他狂妄,這畢竟不是你和他的事,是兩個國家的鬥爭,是你死我活的較量,他怎麼敢當兒戲?”譚潔奇怪的說,小野的做法不合常理,她不能理解。再說,憑小野的智商不會看不出來,要不是肖鵬的隨機應變,松樹嶺的戰鬥他們會取得完勝,面對這樣一個對手,他敢輕視?
“你猜不出來,別費細胞了。”肖鵬打斷了譚潔的話,清楚她知識底蘊不足,對人性的複雜不是很瞭解,總是用階級觀點看問題。肖鵬知道,這種單一的思維會造成譚潔眼界的侷限性,看不見大的歷史觀。“小野在西河的日子裡,哪一次按常理出牌了,所以他贏多負少,這就是小野的厲害之處。我到寧願他不是大度,是在輕視我,這樣我們的機會就多了,可惜我知道這是一廂情願,小野不會犯這種低階錯誤。”肖鵬苦笑著說,他也沒有想到,在西河會碰到這樣一個奇硬的對手,一向在心裡極為自負的他,總算有個對頭了。
“按照你的說法,小野不是太可怕了,不是不可戰勝了?”譚潔賭氣的說,她從心裡不願意承認敵人聰明。
“那到未必。”肖鵬搖搖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軟肋,何況他所代表的階級、國家是被大多數人反對的,這就註定他不會成功。日本這個國家野心再大,畢竟能力有限,而掌握日本政權中樞的又不是他,他只是別人手裡的工具,很多事情不是能夠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的,再說了,日本軍隊中,具有他這種能力的,對中國精通的人並不多。小野的可怕是他熟悉中國文化、國情,所以他能因地制宜的制定出對策,在思維上,和中國人很是接近,這樣他就容易猜出你會怎麼想,怎麼做,能做到料敵先機,贏面自然大。可是再好的廚師也得有好材料,就他手下的那幫人,肯定不是好佐料,幫倒忙的到不少,可惜了一個天才。”
“喂,你好像不但欣賞他,還很同情他。”譚潔不滿了,感覺肖鵬階級意識有些混亂,怎麼可以把同情給敵人。在譚潔眼中,小野是最兇惡的敵人,兩次差一點讓運河支隊全軍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