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和無奈、悲哀和共鳴,那正是來自理解的話語。
“嗯。”
尤利點了點頭,把神器“戈貝爾拉”更用力地刺向前方。
他的目的地,就只有一個。
在一邊壓碎大廈壁面一邊下落的過程中,雙方都豎起了各自的爪牙,進行著一場混入了猛火的壯烈廝殺的野獸和野獸,如今正在瓦礫的底部對峙著。雙方都因為疲勞而喘著粗氣,但是卻把完全沒有減弱的殺氣化作了話語。
“委託人被人殺掉,這還是第一次……雖然說只是我的愛好,但也算是奇恥大辱了。”
“既然你那麼想的話,就別幹那些多餘的事,跟你那星星公主一起待在家裡別出來好了。”
修德南和瑪瓊琳在毫無懼色地說著話的同時,挪動了一下獸腿,為採取下一步行到把好了姿勢。
影響雙方攻擊時機的要素是什麼,這一點是再清楚不過了。
由於亞納貝爾古被殲滅,原來混淆著氣息的蒸汽也消失了。殘留在封絕內部的各人氣息已經能明確把握住。誰、在幹些什麼——現在、在什麼地方——接下來、打算要幹什麼——這一切,都能感覺到。
對修德南來說——
僅僅是站在這裡,就已經暴露在可能遭到從正面和上方夾擊的危機之中。他察覺到自身所處的這種危機性狀況,然而卻沒有驚慌——
那麼,該怎麼行動呢。
與其說是迷惘,倒不如說為在攻擊時採取行動作準備而進行思考。
委託人已經不在了……也沒必要在這裡為了爭一口氣而戰個你死我活。但是……
他用老虎的眼睛注視著眼前殺意濃濃的野獸託卡。只有實際上交過手才能準確把握住的、難以對付的強敵的實感,只有那個是唯一而絕對的判斷材料。
這個殺手,是不可能輕易把我放走的。
不僅如此,要是自己有任何逃走的舉動和鬆弛的表現,就毫無疑問會遭到準確、猛烈而毫不留情的追擊。
難道全部殺光嗎。
那應該是最簡單的解決方法。以自己的強大力量把兩者都殺掉也並非不可能——
但是。
他以自身的爪牙和火焰把握住的實感,制止了自己。
強力的火霧戰士在瀕臨死亡時揮出來的潛力是絕對不容小覷的。在這種沒有多大意義的收拾殘局的戰鬥中,應該避免可能遭受重傷的不必要風險。
真麻煩……還是撤退罷了。
作出此決定的他,並沒有考慮如何在不會輕易讓自己逃脫的敵人面前搶佔先機的手段。只是自然而然地隨著戰鬥的節奏,在持續的危機性狀況中,悠然地等待著靈機一閃的時刻。
對瑪瓊琳來說——
身上受了突襲造成的重傷。但是,即使是這樣的身體,如果拼死力去戰鬥,同時進行夾擊的話,應該也能改修德南施以痛擊,如果順利的話說不定還可以把他殲滅。
可是。
她絲毫沒有打算輕易採用“拼死一戰”的做法。火霧戰士這種存在,並不是單純只懂得濫用力量四處破壞的瘋狂戰士。而對此理解越深得人,就越會有這樣的想法。也就是說,存在於她內心深處的是——
我不可以在這種地方死去。
這樣一種為了自己必須執行的復仇而生存的“紮根於戰意、對生存的強烈渴望”。
以她為代表,大部分陷於極限狀態的火霧戰士,都不會輕易把自己的性命拿出來當賭注。為使命而生之類的。只不過是跟“魔王”訂立契約時的原則,只是為了把行為正當化而在後來才附加上的理由而已。
在殺死“那傢伙”之前,我絕對不能死……絕對!
最後,她心裡就只想著這個。只有生存下來,才有機會復仇。所謂的數百年的戰鬥歷史,也就是一直選擇“避免死亡”這個選項的結果。在這種極限狀態下不具備冷靜判斷力的火霧戰士,是不能生存下去的。
對,必須活下去。
僅僅是為了這個目的而把感覺的敏銳度提升到最高點,以僅有的數秒鐘進行思考和決定。
其中一方為了避免無益的戰鬥,作出了撤退的決斷。
而另一方則為了生存下去,避免了拼上性命的戰鬥。
無論任何一方,都是理所當然、合情合理的生存之路。
在這個戰場上,就只有尤利一個人,選擇了不同的道路。
在瓦礫的底部等待著時機到來的野獸與野獸,被丹色的光芒所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