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不見,只有在光團中似乎仍可見些微蹤跡。
紫筠和青蒔臉色大變,想張口說什麼,卻又生生止住。他們對聖君陛下的性情很瞭解,明白說再多話也是無益,可是……那三枚魂焰,卻是聖君費盡心思才自本體中挪移出來。他這麼做,無疑是放棄了曾心心念唸了萬年之久的自由——哪怕是極短暫的自由!
畫卷陰陽魚飛轉,似要擋住天地間唯一的一團光。彼此交鋒,畫卷絲毫不落下風,那團光左衝右閃,只是進不去,漸漸便要熄了。
此時,畫卷的主人已走到了生命的盡頭。在白殊縭陷入死亡來臨之前的彌留黑夜時,黑白界失去她的意念力量支撐終於再度化作巴掌大的卷軸圖畫。
於是那團光,已然飄搖欲滅的一星小小光點,飛蛾撲火一般奔向白殊縭,瞬間流遍了她全身,一個彩色斑斕的光繭漸漸成形。
人們在看見光繭成形的同時也看見那漣漪般的人影驀然化作一道彩色流光飛向高天,眨眼間便不知所蹤,隨之離去的還有一紫一青兩顆明亮大星。
可是島上眾人的耳畔,卻轟轟隆隆響徹一句咒言——凡,此塵世之生靈,與白殊縭相識者,翌日昕旦之時,忘,不復記。此,吾之詛咒!
——我要,這世上,你……只有我!
第四卷 誰栽萬木掩滄桑 第十四章 昕旦
第十四章 昕旦
海水在漸漸退去。越來越多的人撿回性命。只是這天空中仍是烏雲密佈,雷聲轟隆,紫電如蛇亂竄,看著便覺萬分驚怖。黑沉沉裡,只有那個閃爍著彩色光華的大繭燦爛奪目。
它一直在向天空上升,彷彿想脫離這苦難的人世間,在飄飛到一定高度後終於懸停不動。人們開始時還仰臉望著它,可它飛天的速度雖慢,也在短暫的時間過後便升至人們肉眼不可見的高度,最終消失在漆黑雲團中,只有偶爾一縷彩光溜下,卻又轉瞬即逝。
阿拉貢騎乘著神聖不死鳥,奧弗雷德也召喚出金翼飛馬,藻兼腳下湧動著一團半碧半藍的霧靄,三個人憂心忡忡地飛到光繭不遠處,再無寸進。
半響,聖騎士沉聲開口道:“主人沒有性命之憂。”
阿拉貢驚異道:“你叫她什麼?”
“主人!”奧弗雷德神色肅穆道,“對不起兄弟。我是白殊縭的靈魂契約奴僕,她讓我不要告訴你,我只好隱瞞。現在想來,她大概早猜出你是她認識的人。所以想給你一個驚喜。剛才我突然暈倒……”聖騎士黯然失色,“正是主人強行解開了和我之間的靈魂契約,否則,她如果不幸死去……我必將奔赴神的懷抱!”
阿拉貢沉默了,他很瞭解聖騎士的性格。白殊縭在生死存亡之際,還不忘解開與奧弗雷德的靈魂契約以免牽累於他,無疑,這舉動令奧弗雷德感激涕零,以致解除契約之後還在心中奉她為主。畢竟剛才的情境大家都有目共睹,如果不是那個神山之主,白殊縭也許當真就要香消玉隕,而聖騎士鐵定陪葬。
“你們倆回去吧,這兒有我一個就夠了!”突然,藻兼開口說話,他聲音輕渺,眼神幽暗,看不出什麼異樣情緒。
然則阿拉貢和奧弗雷德都不是普通人,他們都發現了隱藏在藻兼平靜表相下的那簇火苗,也許一暴漲,就要焚盡天地。
阿拉貢猶豫了一會,他畢竟不像藻兼此時孤身一人,他身後還有幾百弟兄在黑潮中掙扎,咬一咬牙,他與奧弗雷德先行離去,說好安置了人手再來相陪。
藻兼無所謂地聽著,他們走了也沒有過多言語相送。他境界高過阿拉貢和奧弗雷德,比他們更深切地感受到了神山之主臨去時所發之咒的威力。
凡。此塵世之生靈,與白殊縭相識者,翌日昕旦之時,忘,不復記。
藻兼痴痴地凝視那不停變幻著色彩的巨大光繭,心裡不知是喜悅還是厭惡。他清楚地知道,再過幾個時辰,從黑夜來到了白晝,在新的一天太陽初升之時,那光芒萬丈的利劍不僅會斬斷無邊的黑暗,還將帶走所有人對白殊縭的記憶!
我的力量不足以抗衡那詛咒對我的影響!此時,光繭旁只有他一人,靈獸王清秀的面龐上終於有了情緒,那是對自己無能的唾棄、對即將要發生的一切的絕望、以及深重濃郁的悲慟。
還以為我能幫到你,沒想到,我仍然一無用處!藻兼蹲下身,捂住臉,淚水從他指縫裡源源流出。
許久,他抹去面上水痕,看了一眼身旁這個不速之客,緩緩站起身。挺直了腰。
“哭有什麼用?”來者的語聲裡滿是嘲諷,“假如眼淚能把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