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步伐很慢,每一步,都似深思熟慮後的產物。
那麼,賀蘭悠還是打算背叛他這個相公嗎?
裴若塵不覺難過,只是好奇。
好奇賀蘭悠此刻的心情,到底如何?
裴若塵走進琳宮內殿時,伊琳已經收拾妥帖、打扮得花枝招展,靜候著他了。
“見過琳妃娘娘。”裴若塵說著,便要行禮,伊琳連忙上前一步,扶住他,“裴大人不必多禮。”
及近,伊琳才意識到:原來裴若塵的氣味也是很好聞。
不像賀蘭淳,總得小心翼翼地看著他,伺候他,到頭來,賀蘭淳的身上還是那種冰冷冷的味道。
伊琳對賀蘭淳,談不上多大的感情,她只對‘皇帝’這個稱呼有感情。
就男人而言,面前這個溫文爾雅,偶爾強硬偶爾脆弱的男子,才是少女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伊琳的臉有點發燒,扶在裴若塵胳膊上的手始終沒有鬆開。
“外臣想見一見大皇子,不知方不方便?”裴若塵察覺到她的異樣,本想抽開,頓了頓,卻任之由之,只是淡淡地問。
“你是天安的舅舅,當然方便見。”伊琳笑道,回頭招呼了一聲:“奶媽,將殿下抱過來。”
奶孃很快便將賀蘭天安抱了過來,裴若塵見到他,一貫平靜的臉上滿是柔情,他伸臂去抱天安,無意識地掙脫了伊琳。
伊琳看在眼裡,卻不覺得多麼懊惱——裴若塵此刻的溫柔讓她怦然心動,她甚至有點嫉妒賀蘭天安了。
“天安最近怎麼樣?哭不哭?乖不乖?”裴若塵轉向奶孃,殷殷地問。
奶孃一一作答。
伊琳則走過去,伸手逗了逗天安,仰面道:“我們家天安可乖了,不哭不鬧,每天就安安靜靜地睡覺。”
說這句的時候,伊琳與裴若塵捱得很近,伊琳突然有種很奇怪的錯覺,天安是她和裴若塵的孩子,現在,他們一家三口在盡享天倫之樂。
這個錯覺讓伊琳心中湧起久違的幸福。
正想著,裴若塵突然將賀蘭天安遞給站在旁邊的奶媽,然後一揮袍擺,朝伊琳翩然跪下。
伊琳嚇了一大跳,正不知道說什麼,裴若塵已經盯著她,一字一句問:“琳妃娘娘,你想做太后嗎?你想做天朝最年輕最有權勢的太后嗎?”
伊琳怔怔地,不知怎麼回答。
“認天安為子,扶他登基,太后垂簾聽政。琳妃娘娘,你願不願意成為天朝歷史上站在最高處的女人?”裴若塵的語調有點蠱惑了。
伊琳在經過最初的震撼後,訥訥地說:“可我對政事一竅不通……”
“我會幫你,我會像對待自己親生兒子一樣對待天安,自然也會像對待家人一樣對待你。”裴若塵斬釘截鐵地回答。
伊琳有點暈眩了。
《
p》她又想起方才的錯覺:他們一家三口,站在天朝最頂端的地方,盡享天倫。
也許以後,她與裴若塵還會有孩子,到時候……
伊琳浮想聯翩,心中被一股近乎野心的東西激盪著,她深呼吸了幾次,然後跪坐在裴若塵面前,用顫抖的聲音,問:“告訴我,應該怎麼做?”
裴若塵本來想笑,可不知為何,竟笑不出來。
伊琳此刻認真的表情,像極了另一個人,他突然惆悵,卻再也,停不下來。
“琳妃娘娘要做的,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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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宮靜謐安詳,誰也看不到裡面正在發生的事情。
賀蘭悠一直跑進了後宮,她本打算找賀蘭淳,可是想起二哥三哥還有太后的無辜喪命,賀蘭悠心有餘悸,方向一轉,又徑直向秀宮奔去。
無論如何,先找容秀商量商量吧。賀蘭悠從未這麼孤單過,她需要找一個盟友。
一個像她一樣,需要在親人與陛下之間選擇的人。
這些日子,她一直被裴若塵軟禁在府中,所以並不知道容不留的事情。
通往秀宮的路上並沒有所少守衛,皇后昔日的住處,從遠處看,竟是那麼蕭索零落。
明明已是春天,殿前竟沒有一絲綠色。
到了秀宮殿前的大門,方遇到一個宮女,見到賀蘭悠,那宮女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