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發話了:“諸位,這份材料,含金量之高,理解之深,知識之淵博,已經遠遠超出了冀北電廠的情況了。不僅列出了各級別容量的機組,還談了煤種的最佳化方向,不到冀北,我是真不知道,一個電廠能做出這種電科院水準的報告,大家拿回去,一定要好好學習研究。”
穆志恆平常是個點到為止的人,心如明鏡,從不過分批評,亦不過多褒揚,然而今天的場面,逼得他嚴肅批評了張逸夫,而又後激勵讚揚了張逸夫,這份報告的價值不言而喻,用字字如金來說都不過分。
穆志恆話罷,儘量平復了一下情緒後,又望向周圍眾人:“當然,這只是我一家之言,局裡或者電廠的同志看了這份報告,可有收穫?”
趙文遠早就按耐不住情緒,也跟著極其肯定地點了點頭:“收穫很大,很大。雖然穆部長已經不吝褒揚了,但我這裡還是要再稍微補充一下,這份材料最出色的地方,其實並非是探討那些技術細節,煤耗知識,我認為最關鍵的地方是接地氣。用基層工人能看懂的語言來總結那些經驗,提出切實可行的施工方案,而且對各種地域與機況的電廠都有分別討論,寫出如此全面的報告材料,怕是隻有老段才有這個能耐了。”
趙文遠將這一切歸功於老段,倒也不是有意噁心誰,在他的認知中,能有這個能耐,又沉得住心,總結到這份上,放眼全國,怕是隻有屈指可數的三兩人,年紀該是50歲開外,張逸夫再厲害也不會有如此深厚的經驗,畢竟他只在冀北電廠呆過半年。
眾人聞言,也皆是點頭讚賞地望向了段有為,這報告不僅技術水平高,而且字裡行間都能透露出對電廠執行的理解,藏著深刻的一線經驗,估計也只有段有為這種既有學術基礎,又在系統內,在多地電廠都有所經歷的老同志才能總結出來的了。
被一堆讚賞的目光這麼洗禮著,老段恍然感覺自己被侮辱到了,他一輩子過來已經不圖什麼了,你們硬逼我搶功,這個晚節不保可不行,咱們得說清楚。
“諸位領導,同志,這次大家真的走眼了。”老段想也不想說道,“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這份材料,我本人同樣深受啟發。”
全場驚訝萬分,隨即望向了老牛。
老牛趕緊搖了搖頭,老段都不敢接,自己更沒這水平了。
那麼只可能是一個人了。
全場的目光驚訝地望向張逸夫,難以想象,這個小夥子是怎麼總結出這篇幾十頁的報告的。
穆志恆也是神色一亮,張逸夫的技術功底他自然知道,可終究是年輕人,進系統無非半年有餘時間,可經驗上的積累與理解竟能進步如此之快!看來他絕非是個死讀書的人,資質與視野同樣是出類拔萃。
穆志恆迫不及待地拿起材料衝張逸夫那邊問道:“小張,你多久寫出來的。”
“這是在降煤耗過程中隨時總結的,從列計劃的時候就開始研究文獻,算是隨筆吧,不敢說每個觀點都確鑿正確,只是拋磚引玉,共同討論。”張逸夫一面信口開河,一面謙虛謹慎,“主要還是中間回了幾趟趟學校,去圖書館查閱了一些資料文獻,包括外文的,段總說都是我寫的,我也不敢當,其中有相當一部分是前輩專家們的經驗,我有所借鑑。”
“我反正是看不出來有借鑑,都是白話總結。”穆志恆立刻轉向周圍人,“諸位有不少是帶碩士生,博士生的,這篇報告比之那些一年時間醞釀出來的論文如何?”(未完待續……)
189 做絕
“穆部長,這真的不敢比了。”一位年輕些的領導笑道,“要是以這個報告為標準,今年全國也出不了幾個碩士了。”
“是啊,這材料跟論文的最大不同之處,就是沒那麼多學術上的探討,沒那麼多虛數和虛話虛圖表,都是實打實的知識,實打實的經驗,必須在電廠工作過才能得出來的經驗,要讓研究生寫出這種水平的論文,怕是先要到電廠實習個三四年了。”
“三四年,搞不好七八年吧?”
眾人聞言皆是一陣笑,會議氣氛也瞬間鬆弛下來。
此時此刻,不管是穆志恆還是趙文遠,都再次覺得自己還是低估張逸夫了,他的學習能力才是真的可怕的,用半年時間積累總結,匯成這篇結晶,這能力可絕非常人能辦到,這是讀了多少年書都無法擁有的能力。
不說材料的啟發性,單是如此之長的篇幅內,如此之精的專業領域內,在不借助專家教授指導下,能做到沒有一絲謬誤,就已遠遠超越了這個年齡層的水平。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在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