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個,真的技不如人。”牛大猛也是真不願意打,連忙告退出去找飲料。
待牛大猛走了,旁邊的路處長才嘆道:“這個夏雪啊,也是太有個性了,部裡排程局的領導都是又愛又恨,逸夫,你有機會,多做做她的思想工作。”
“得了,路處長!您還是讓我達標吧!達標比這容易!”
“哈哈哈。”一席人又是大笑起來,平穩度過了這小小的尷尬。
在他們看來,夏雪只是一個典型,只是一個匆匆過客而已,也許是他們見得多了,經歷得多了,早就對這種事熟視無睹,對這種人麻木。
但張逸夫,心裡始終揪著,他自己也說不清楚這是為了什麼。
次日晨,隨著綠皮火車的進站,來自薊京的第二批人馬殺到,會同大部隊,不到20人的調查組已全員到達。
除去頭天到達招待所的六人外,還包括華北局生技處的兩人。部裡生產司的處長歐煒,以及安監司的副司長南鋼,其餘來者皆為華北各大電廠的骨幹,為了這次事故,可謂是興師動眾。
來得人越多,苗德林的內心就越沉重,但他偏偏還要擠出笑容去接待,這實在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
在電力行業中,生產是重中之重,從部裡到電廠。生產技術管理都是大頭。裝置管理、設計與運營、大修技改專案,包括各種裝置型號的推廣使用等等,通通都在生技的管理範圍內。
在冀北電廠,實際上生產科也是重中之重。各個車間主任、工人嚴格來說都是屬於生產這一快的。但只因生產科的事由副廠長主管。副廠長又是個低調得讓人近乎忘記的人,這才讓張逸夫有更多的時間,不得不與各車間主任直接交流工作。少了與生產科打交道的機會。
上午十點,老天賞臉露了個晴天,事故調查就此展開。
第一步,考察。
苗德林領著豐州電廠的幾位領導,帶著諸多調查組人員,先後看過了幾個機組的裝置、值班室,一邊介紹情況一邊考察,然而那些地方都是無關緊要的,苗德林只是在藉機表現本廠多麼重視安全工作,現在如何全副武裝。
張逸夫一路參觀著各個機組廠房,可以說,豐州電廠的規模確實大於冀北電廠,但卻不一定比冀北高階,負荷純粹是靠11臺機組支撐起來的,其中有的廠房比冀北的一號機組還要老一些。
當然這都不重要,電力裝置的使用年限都是奔著三五十年去的。
真正讓張逸夫感到衝擊的,還是電廠裡的人。
儘管每一位工人都在很努力的工作,盡全力向領導表現廠子積極的一面,但在他們臉上,在他們的呼吸中,那種悲哀、絕望的味道卻是完全掩飾不住的。
就像苗德林一樣,即將摘牌的噩耗,已經抽乾了他們的魂,他們的血,現在的他們像是一群上了發條的機器,只為了完成任務。張逸夫甚至感覺到,不少人臉上甚至有著淚痕,見到領導們來了,雖然肢體上是在工作,眼眶卻已經發酸發紅,如同見到了一群劊子手一般。
這與冀北電廠現在全員出動,興頭正起,熱火朝天一榮俱榮的情況,形成了鮮明的反比。
張逸夫不禁望向了身旁的夏雪,她雖然嘴上不再說什麼了,眼神中卻滿滿是同情的味道。再望向牛大猛,在電廠幹了幾十年的廠長,無非是最能體會此時悲痛的人,他不住地默默搖頭,不忍去看任何一個工人。
張逸夫漸漸感覺到,在牛大猛與苗德林兩位死對頭之間,在競爭與爭榮的矛盾之下,有一種共同的血液在湧動著,有一顆共同的心臟在跳動著,對電廠的感情,對行業的感情,對這事業的感情,讓牛大猛不忍再落井下石。
然而有些領導並非如此,來者二十餘人,其中不乏有趾高氣揚興師問罪的人,當然,這本身也沒有錯誤,犯錯就是該打,只是他們平淡的表情,無動於衷甚至有些得意的眼神,讓張逸夫很噁心,非常噁心。
在這裡的,可都是勤勤懇懇的人,把一輩子獻給這裡的人。
也許,只是他們麻木了,而張逸夫太年輕罷了,生出了這些幼稚的悲憤與心酸。
但與此同時,在這一幕場面的衝擊下,張逸夫內心也無疑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時勢造英雄,人做事,事煉人,本是個小人物的張逸夫,見了這些,聽了這些,想了這些,一些小理想,小目標又冒了出來——
自己來到這個時代,來到這裡,不就是為了改變這些事,這些東西,這些人的麼?怎樣改變?做好安全,做好規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