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來打打零工到處跑跑,沒個準,未來也會如此吧,閒閒散散的過著日子,沒什麼不好,只是——
好像跟童的連繫逐漸散了。他當他的老師,她打她的零工,沒有老頭當交集點了。去年過年,她回來一趟,正好童也回來了,就這麼一塊過新年,因為老頭在這裡。
對未來忽然有點頭痛。
“痴武。”童晃雲喚著她,在門外。
“早點回來了,請吃吧,咳。”痴武跳起來。
和室的門開啟,童晃雲站在那兒,他的身後帶來了一個男人。
“有人來上香。”他淡淡的提起。
“哦——”跟她說這幹嘛?不都由他來負責嗎?“那……謝謝。”鞠了個躬眼角瞥到那男人也彎了腰,彎得比她更厲害。是日本人哪?
“很抱歉這麼晚才來。”男人過度嚴肅的神態讓痴武有了警覺,她看了童一眼。“尤先生因為英勇救下舍弟而死,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助的,請儘管說,能做的我一定做。”
痴武的雙腳坐得有點麻麻的,懶懶的,用微不可見的動作靠向童晃雲。
她的臉苦苦的,耳畔嗡嗡的。這男人究竟要說到什麼時候呢?肚子好餓,痴武哀怨把手鎖到童晃雲外套的口袋裡取暖。
“真的沒有什麼啦。”痴武實在忍不住打斷他的話。“反正人都是要死的……咳,不是,我是說,我的父親一定也很高興能救到你弟弟,他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曾聽街坊鄰居提到老頭是為了救個孩子,才慘死在砂石車下,但沒料到這傢伙這麼煩,本來想留下田曉鬱套問個明白,現在倒好,送走了她,來了個煩人精。
黎某人目光灼灼的鎖住痴武。“尤小姐痛失親人,也許散散心對你比較好,我在花蓮有棟別墅,也許你願意過去散心幾天。”
“啊——”這麼好?不過姓黎的眼睛有點怪異,不太喜歡他只看她的感覺,這間屋子裡有兩個人,他只當她在場。這樣的受人注視還是第一次,有點不舒服。方才聽他說起他是歸國華僑,在國外的人都是這樣的嗎?
“不。”童晃雲首次開了口,引起黎某人的注意。
“童先生的意思是?”黎某人眯起了眼。
童晃雲沒答話,站起身來意欲送客。決定了的事他通常是懶得解說,但痴武倒難得見到他這麼不客氣,反正她也不怎麼喜歡這個黎某人。她跟著跳起來,頭有點暈暈的,病菌在作祟,可惡!童晃雲輕輕扶住她的臂膀。
“送客了。”暫時拋開病弱女子的形象,皺皺臉。“黎先生的好意,感激不盡。但我們還是撇開關係的好,老頭的死是他自己的選擇,如果他選擇要拋棄我們而去英勇救人,那我也無話可說。對不起,我還沒吃早餐,肚子餓了,童,幫忙送客吧。”煩死人了他。
黎某人的臉色像剛吞了個大雞蛋。嗤!有什麼奇怪嗎?不過從弱質少女的身分跳到瘋瘋癲癲的痴武而已。
她的眼複雜地看著老頭的遺照,直到童晃雲從門口回來,才迅速調開。
“你感冒了,痴武。”
“對啊,我好可憐!嗚……拜託,我真的感冒了,以後有上香的人都交給你吧。”她打了個噴嚏,鼻頭紅紅的,臉有些憔悴。
不說話的時候像是病懨懨的小美人,開起口就是百無禁忌的尤痴武了。童晃雲的嘴畔忽而浮起淡淡的笑意。
“你笑什麼?”笑得這麼詭異,像心懷不軌,但還是把雙手伸出去。
童晃雲包住她的雙手,暖暖的體溫一點一滴的滲進她冰涼涼的小手。“好舒服,童,你是我的火爐。”唔,好感動,童也不怕被傳染,連忙把身子靠近他取暖。
“那,就跟我一塊走吧。”
“嗄?私奔嗎?投頭沒腦的話會嚇死人的。童,我現在感冒了,受不了驚嚇的。好久沒病過,覺得全身骨頭都怪怪的,童,你想我會不會走上我老媽體弱多病的路子?”
“你在說傻話了,痴武。”他沉聲說。
痴武暗地吐了吐舌。童的臉上一向難顯他的七情六慾,只能從他的語調口吻探知一、二。通常他加重語氣就表示他不喜歡這個話題,可以住嘴了。她只是開開玩笑而已,真是。
“痴武,你沒固定的工作,可以到我那所學校找個工作。”他半垂著黑色眼簾,狀似不經意的說。
“不要,你那裡鳥不生蛋的,山區呢。”會活活悶死在那裡。也只有童才適合那樣的學校。“而且……武術館怎麼辦?”這一年來是沒招生了,當初老頭只有她一個女兒,才收童當徒弟的,現在他